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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璀璨铁骨峥嵘——记常熟籍名家曹大铁先生檀力

大家璀璨铁骨峥嵘——记常熟籍名家曹大铁先生檀力

时间:2022-08-15 14:45:17 来源: 作者:

大家璀璨铁骨峥嵘——记常熟籍名家曹大铁先生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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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和2011年3月,南京书画院高级画师朱定一先生,他曾在安徽工作近20多年,《华人时刊》杂志社常熟工作站站长王雯女士,分别来到“三国旧地,包拯故里,科技名城,淮军摇篮”的合肥市,我带他们参观了包公文化园,欣赏从他们桑梓地走出的大家——曹大铁先生的墨宝,讲述了曹先生的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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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千万切勿上当
曹大铁先生(1916~2009),原名鼎,又字若木,号菱花馆主等,1916年9月10日出生于江苏常熟西郊小湖甸湖庄的一户富商人家。大铁的父亲曹菊生先生,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机械工程专业。大铁之母王太夫人,为常熟著名数学家王琴山先生之长女。曹氏家中素重教育,乃至曹大铁从5岁起,就开始读私塾,先是学习古文,以后即着重学习英语、数学等科。曹大铁天资聪明,15岁拜诗人杨云史先生为师,学诗填词;19岁拜书法家于右任先生为师,学习书法和诗词;20岁拜画家张善子、张大千兄弟为师,学习绘画、鉴定。在这四位超级大师的教导下,曹大铁的诗、文、书、画、印、鉴、赏等艺突飞猛进,年纪轻轻就声震吴中,蜚声华东,闻名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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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曹大铁考入之江大学,学习土木建筑工程设计与施工专业,与陈从周(我国后来著名的古建筑和园林艺术专家)同窗。后来,陈从周也拜了张大千为师学画,与曹大铁同列为大风堂同门。
1937年抗战爆发,曹大铁参加了上海的“抗敌后援会”,积极支援对日作战。江南被日寇占领后,他又坚拒了敌伪组织“常熟维持会”的威逼利诱,拒不加入,并告诫亲友们一定要站稳立场,“千万千万切勿上当!”
一做官,就说不响了,完了!
抗战胜利后,由于曹大铁忠于国家,又富有才华,再加上其弟曹鼒又是江苏吴中远近闻名的抗日烈士,因此被南京政府十分器重,有“党国要人”指名要调曹到南京去做“中央大员”,“任命”接二连三,非常“恳切”。顿时,曹家的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盈门,恭喜声不绝。
出乎所有人预料,曹大铁回信拒绝了那位“党国要人”。他说:“我不去,做官不自由!若不做官,随你是多么大的官,我们仍还是朋友,可以由我嬉笑怒骂,所谓‘仆,虽小,天下莫能臣!’但一做官,就做成了他们的下属,说不响了,完了!”
正如曹大铁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平交三三两两友,怕见千千万万官!”其实,曹大铁当时不愿做南京政府官员的真正原因,还是那时国民党政府上下腐败堕落,失了民心,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国民党退守台湾,蒋介石总结其失败的教训时,曾经提到,国民党失败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腐败!而国民党腐败的普遍公开泛滥到最终溃烂不可收拾,也正是从抗战胜利后把接收变成了“劫收”为开端。
一生正直、无党无派、朋友极多、消息灵通的曹大铁,自然是耻于与这些官僚为伍,宁做一介布衣。
尚方先斩佞臣头
1946年,国共内战全面爆发。内战愈演愈烈,物价飞涨,大批工商企业倒闭,无数工人失业,农业生产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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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报国无他物,唯有口舌与笔墨。”1947年初夏,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的于右任,由南京来到上海,曹大铁专门去找了他的于老师,说:“于先生,当前物价高涨,一日数市,真正是民不聊生,民愤沸腾!”
“这次姓杨的金潮案子(指当时国民党政府发生的一起最大金融案),既然有人上告中央,其中必有实情。江苏监察使定要彻底追查,惩办巨奸,刑一禁百。监察使在旧时代就是钦差大臣,手里有尚方宝剑。于先生您是监察院长,就是当朝宰辅,今天亲驾上海,更应该着监察使立即雷厉风行追查这一案子。如果尚方宝剑已经生锈,那么就要拿出来磨磨。前人说过:‘宝剑不磨留养气’,那是指良将的剑、英雄的剑、烈士的剑。如果钦差的剑不磨,那就不是在养气,而是在养癰、养殃、养虎,那就要害民了!”
曹大铁又说:“于先生,如果尚方宝剑锈坏了,磨也磨不快了,这就是案子查不清了。那么,其中必有原因。我最近看到一句诗,要不要读给于先生听听?”于答:“好,你读吧。”曹摇了摇头,摆了摆身,还用右手狠狠地劈了下去,同时高声吟道:“尚方先斩佞臣头!”话音刚落,于右任身旁的几位监察使和随从们,个个目瞪口呆。
于右任讲话了:“你们听见这位曹先生的言论吗?他是青年,他有济民的心,他有勇气,他敢直言不讳!可嘉啊,可贵!……”
新中国成立后,曹大铁是双手拥护,热烈欢迎。他虽出生富裕人家,但个人生活却十分简朴,钱财的主要去路,就是买古籍、购书画、买报刊、购花木,还有接济穷朋友,招待各地的友朋与宾客等等。
曹家素被称为常熟巨富,他当时为了支援国家建设,曾经把自己名下的32座美丽庄园和花园住宅,毅然无偿捐赠了31座给人民政府,只留下了一座给自己居住(但在“文革”中,曹家也从此房中被赶了出来,全家都被“扫地出门”)。曹大铁慷慨捐赠出的这31座庄园住宅,占地宽广,建筑优雅,奇石异卉,花木扶疏,堪称价值连城。
1955年1月,时为土木建筑高级工程师的曹大铁,积极响应了国家支援内地建设的号召,来到安徽省建设委员会并被借调到合肥市建委工作,担任总工程师。
在合肥,他主持完成了很多重要工程。如安徽淮河路大桥、安徽大厦、合肥11层钟楼大厦、安徽省第二纺织厂等等。当时合肥市区诸多标志性高大建筑,如江淮大戏院、长江饭店等等,均由他总司结构设计。他还曾主持了塘串河大桥、梅山大桥、砀山葡萄酒厂、徐州大剧场等等许多重大工程的结构设计,并参与了安徽拖拉机厂的部分结构设计工作。而他当时所创新的“五十四米高钢筋砖烟囱结构”,更是被国家评定为全国通用的部颁设计标准,推行全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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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铁的这些科技业绩,填补了当时合肥、安徽及其他省、市地方的许多高端建筑的空白,特别是为安徽省急需的社会主义基本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在安徽的土木工程设计界乃至整个中国建筑行业,高工曹大铁的声名响亮,并获得了政府多项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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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虽然繁忙,他却意气风发,正如他曾如此自述曰:“余解放后,间关三省,俯仰八载,一帆风顺!”
不小心当上“出差右派”
说起来,曹大铁被“封”为“右派分子”的经过,也实在是一个“命运大玩笑”。
当曹大铁所在单位在进行“反右派斗争”时,曹本人并不在单位,而是奉组织命令出差,早就下基层去主持一项重要的工程建设项目了。因而单位的大鸣大放、给组织提意见等等活动,曹大铁一概都没有参加,对于单位上的这些活动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可是,当他在下面胜利完成任务归来后,领导却突然通知曹说,他已被划成了“向党恶毒进攻的‘右派’分子”,这惊讶得曹大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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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才有知情人偷偷告诉曹说:本来,单位里并没有把他划为右派,但因为上面规定了单位里必须划定的右派人数,刚好还缺少一个名额,于是头头们左思右想,盘算来盘算去,再综合各种因素,考虑、衡量、思索、比较……忍痛“送”给了业务骨干曹大铁这顶“右派帽子”。
当上“出差右派”的这一年,曹大铁刚刚41岁。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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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曹大铁不仅没有“痛哭流涕,低头认罪,深刻检查,请求宽大处理”,反而拍案而起。他竟向上面提出要求,“决心遁入空门,削发出家,去做和尚!”一天,他趁看守不备,悄悄地跑了出来,奔向寺庙。当然不会得逞,半路就被抓了回来,“和尚梦”破灭;“罪行”又多了一桩。于是,被定性成了“不思悔改,顽抗到底”的“极右分子”。“帽子”也陡然上升为“典型的资产阶级大右派”,是“合肥市的右派统帅”。整整被关了五年。

“文革”后期,曹大铁因年老多病被暂放回家。1975年夏天,却又遭到一场飞来横祸:尽管自解放后他就从未有只字片语寄往海外,却被“革命群众揭发”,说曹与在美国的张大千有“密札往来”,犯有“里通外国,出卖国家机密”等等“严重罪行”,“实属反革命集团的祸首罪魁”!
此案被通报为常熟的“一号专案”。不仅曹大铁立即被民兵团给关了起来,他在国内的亲朋友好,更是广受株连。曹大铁后来沉痛自述:“所受苦难,仅免死亡。”
诗、词、画、书法四绝
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后,曹大铁被放回家,种种“帽子”被摘下来了。他的艺术造诣,更是愈老愈醇,达到了炉火纯青。
综论曹大铁的艺术,其词堪称第一。曹大铁一生极爱作词,词风蹑步苏、辛,并融明末清初的陈维崧、吴梅村、陈子龙、朱彝尊、纳兰性德等为一体,是词坛公认的中国当代重要词作大家。
诗,堪称其艺第二。他的诗崇尚古意,迹追汉魏齐梁,尤擅仿白居易长庆体,多作长篇歌行。曹大铁自谓其诗是“坚守白傅为时为事之旨”,内容上多是写其所历所见之事,可说是时代和人生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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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堪称其艺第三。他常引郑板桥的话说自己的画是:“有些好处,则大家看看;若无好处,糊窗糊壁,覆盆覆瓿。”但实际上,他作为大风堂的早期入室弟子,深得堂奥,山水、人物、花鸟,都极擅长,工笔、写意,样样皆精。
书法,堪称其艺第四。他先从师于右任,后学元代大书画家倪云林。一手行草,令书界众人叫绝,请他题书题字者络绎不绝。仅在合肥,他就书《廉泉亭记》,立于包公祠井亭内;又书《包孝肃公传》,立于包公墓园碑林内。
曹大铁的篆刻艺术,在追探古玺、前贤中又自有创新,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
曹大铁从小就同古籍善本、法书名绘等文物打交道,深得其父曹菊生的版本目录学真传。后又拜了杨云史、于右任、张善子、张大千兄弟为师,这四师皆是富收藏、精鉴赏的饱学之士,特别是张氏兄弟的大风堂藏品,既多且精,雄视宇内,张大千更是自诩为“五百年精鉴第一人”。曹大铁在这四位“超级老师”之长期教导下,又与我国文物鉴定界的诸多泰斗级大师如徐森玉、张葱玉、谢稚柳、徐邦达、启功等人之常相切磋,故而见多识广,功底深厚,知识渊博,是中国文物鉴定特别是书画、善本方面的一位杰出鉴定大师。
末代之大藏书家
曹家世代富裕,家中所藏的各种文物很多。曹大铁长大后,除了继续收藏古籍,还注重收藏古今的书法名画、金石印章、历代名砚、佛像雕塑、历代名瓷、各项杂宝……他收藏得最多、也最有成就和价值者,还是他的藏书。
曹大铁被人们普遍誉为“常熟末代大藏书家”、“传承了虞山派藏书遗绪的末代大家”。他的藏书,历代善本数量众多,内中除了有极其珍稀的宋、元刻本外,多数为明、清刻本、写本、抄本、校本、批本、稿本,其中不少善本,还是现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仅存孤本,可称是善中之善,精中之精,各种价值无法估量。
被平反昭雪后,政府退回了以前被抄没的部分收藏、家产等物,尽管善本书只剩下了153种,损失巨大,曹大铁还是毅然拿出了其收藏的《常熟文献志》、《常熟水利志》各一部,无偿捐赠给了常熟市文管会。此两部书,是曹大铁于1950年时在北京以旧人民币2500万元的巨款购得。1950年,2500万元旧人民币已经足以买下北京市中心的一套大四合院了!
张大千曾经评价曹大铁说:“才骄豪气,三气横溢!”
曹大铁先生一生,于文、史、理、工,无一不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画、书、印、琴,无一不专;鉴、赏、藏、研,无一不丰,因之有了“江南大才子”、“奇人”、“奇才”等等之称。他还是高级土木工程师,主持设计和修建了许多重要建筑,横跨了自然和人文社科两科。交接广泛,知己遍天下,学生布全球,敢说敢言,敢作敢当。因此,按照现代最流行的时髦说法,曹大铁先生堪称是一位全方位、立体型、高层次、多角度、多功能、复合型的非常稀有与优秀杰出之“全面的高层次复合型人才”。
如今之艺坛上,“大师”满天飞。而曹大铁先生虽从未称过自己为大师,实是中国文艺界、收藏界、鉴定界、建筑界的真正大师和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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