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孖
张大千
 
您当前的位置:网站首页 > 大千研究 > 研究论丛 >
走近张大千

走近张大千

时间:2024-05-28 10:46:05 来源: 当代美术 作者:朱浩云

走近张大千


编者按:
 
人们之所以喜好与大千先生交友来往,乐于为大千鞍前马后,除了大千画艺高超、学问深厚、健谈幽默、豁达慷慨、极重感情、出手阔绰外,关键


\

在笔者手头掌握的资料中,迄今有关张大千传记书籍多达100多种,有专家甚至认为:张大千是中国人物传记书籍种类最多的人物。尽管如此,要真实地反映大千先生的全貌,依然难度极大。思来想去,还是用“走近张大千”这个题目来撰文纪念,一来可从多个角度或多个侧面来探究大千先生的其人其艺,二来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

图1.张大千 常书《行书“佳士姓名常挂口,平生温饱不关心”》对联送朋友
 
在文化艺术界中,论谈资最多的人物无疑要数大千先生,他不仅在众多领域颇有建树,而且经历阅历极为传奇丰富,交友难以计数,记得台湾资深记者、原《中央日报》社长、《张大千的后半生》作者黄天才先生说过:“张大千一生的故事太多,说也说不完,写也写不尽,大千终究是个传奇!”

\

图2.20年代中期(1926或1927年)海上画家雅集,张大千(前左一)、黄宾虹(左三戴墨镜)、于非闇(右二)、方介堪(左二)等合影
 
同时,大千先生又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有趣的是,笔者在研究中发现贬大千的人几乎都没有和大千直接交往过,甚至还有不少贬者从未见过大千晚年创造的泼墨泼彩作品;而与大千交往过的人几乎众口一词地说大千如何的好,对大千五体投地、顶礼膜拜的更不在少数,评价最高的又都是在文化艺术界一言九鼎、与大千交谊深厚、对大千了如指掌的大佬人物。比如溥心畬的“宇宙难容一大千”、徐悲鸿的“五百年来一大千”、叶恭绰的“赵子昂以来第一人”、郑午昌的“数百年来无第二人”等等。

 \

图3.1929年,王一亭、黄宾虹、张善孖、张大千、陆丹林、汪声远、楼辛壶等访问日本,与日本友人合影
 
在大千先生朋友圈中,笔者发现还有一位大千老友是绝对不能忽视的,他就是黄君璧。黄君璧与张大千的关系非同一般,是了解大千最知根知底的挚友之一。张黄订交于1922年(出自黄君璧年谱),两人志趣相投,互相激赏,情同手足,黄君璧比大千大三岁,大千一直称黄君璧为三兄。在长达60余年交往中,他们时有合作、互赠作品乃至古画名迹,多次同游雁荡山、峨眉山、广元等名川大山。建国前黄去了台湾,大千漂泊海外,1976年定居台湾摩耶精舍,直到1983年大千去世前始终与大千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和走动,这在大千好友中是绝无仅有的,即便50年代大千定居巴西八德园后,黄君璧还曾远涉重洋去会晤大千老友,大千定居台湾摩耶精舍后,他们之间的走动更勤,时常合作绘画,共同品鉴古画,举办张黄联展。应该讲,黄君璧对张大千是最有发言权的挚友之一,特别是他发表的“张大千是非常人”一文,是对大千先生最直白、最朴实、最贴切的评价。

 \

1929-1930年,曾熙(前排中)与张大千(后排右一)、王个簃(后排中)等友人合影
 
这样的一个“非常人”自然在与朋友的交往中有他的过人之处,并不是简单的尊重前辈、推崇平辈、提携后辈。比如,有次大千从香港飞往欧洲,上飞机前大千已将绝大部分现金接济在港的困难朋友,自己口袋里只留区区50港元,这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正如大千女儿张心庆在《我的父亲张大千》一书透露,大千为人处世排序是:朋友是第一,兄嫂第二,夫人太太第三,侄子侄女第四,子女最后。张大千出远门回来总是把好的东西先给别人。先给朋友,然后才是家人;先给兄嫂,然后才是妻子;先让侄儿侄女,最后才轮到自己的儿女。笔者在拍卖场上,时常见到大千先生送好友的一幅对联——“佳士姓名常挂口,平生温饱不关心”,这幅对联也是他一生对待朋友的真实写照。
前不久,笔者在研究谢玉岑时,建红兄(谢玉岑之孙)告知,谢玉岑与张大千是早年密友,当年海上艺坛有“玉岑诗,大千画”之美誉,谢1935年因病去世后,张大千时常惦记着谢玉岑子女,抗战时期,大千曾托好友王师子将自己画展所得款中拿出500大洋转交谢玉岑聋哑儿子谢伯子,还特别关照此事不要告知谢玉岑之弟谢稚柳,要知道当时500大洋可是一笔巨款,当谢玉岑岳父钱名山得知后,特赋诗《代谢张大千》曰:“远寄成都卖卜金,玉郎当日有知音。世人只爱张爰画,未识高贤万古心”!大千义薄云天,成就了一段艺坛佳话。
 

\

图4.1931年摄于浙江嘉善梅花庵内吴镇墓前。第一排:右三张大千,右四黄宾虹,左二丁六阳。第二排,右三蔡清,右四马贻,右五马贻妻,左三陈运培,左二龚铁梅。第三排,右二钱漱仁,右三熊庚昌,左三张充仁(树下斜坐者)。第四排,左二贺天健,左一胡兆禧(树杈出头人)。第五排,右一洪畿(礼帽独出者),右四张善孖,右五熊赛英(善孖旁穿背心者)。”
 
实际上,大千为朋友雪中送炭的事数不胜数。根据笔者研究,大千交友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把朋友看得很重,有人甚至认为大千是为朋友而活,突出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他成名后从不吝赠字送画,与他深交情挚者,所获馈赠最多。如谢玉岑、陆丹林、白永吉、张目寒、张岳军、于右任、台静农、张学良、郎静山、高岭梅、罗寄梅、李祖莱、王新衡、徐伯郊等等,其中有的收藏大千作品多达百幅以上,而这些作品大都是每年新春、寿诞等吉日佳节大千馈赠的。
大千的记忆力过人,纵使天各一方的好友生日等重要日子他都铭记在心,如1963年他得知老友吴湖帆(1894—1968年)七十岁了,特从大洋彼岸巴西八德园绘制了大幅《冷香飞上诗句》(尺幅141×74.8cm)贺吴湖帆七十大寿。
民国时,张大千最佩服的就是吴湖帆,他曾说过:平生佩服的有两个半画家,一个是吴湖帆,一个是溥心畲,半个是谢稚柳。1949年,大千暂居香港时还不忘老友吴湖帆,他曾写信给吴湖帆,劝他到香港相聚。可惜的是,他没有听从张大千之言,选择了留在大陆,最后饮恨而终。笔者与吴元京(吴湖帆之孙)聊起此事,唏嘘不已。
 

\

图5.三十年代初,张氏兄弟与叶恭绰、王秋斋在苏州网师园合影
 
除吴湖帆外,大千时有作品从海外寄给大陆好友谢稚柳、方介堪、陈巨来、靳伯声、刘继卣等。大陆文革结束后,境外人士到大陆政策放宽,大千就曾派人去大陆寻找老友于非闇,但于早就去世了。
1981年当得知老友柳子谷还在山东济南,于是专门托香港“山东同乡会”友人来济南探望柳子谷。当得知有张伯驹和潘素夫妇的消息后,他立刻驰书一封,经由香港的朋友转寄到张伯驹手中。在这封信里,张大千直抒胸臆之中的思念之情:“伯驹吾兄左右:一别三十年,想念不可言。故人情重,不遗在远,先后赐书,喜极而泣,极思一唔……企盼惠临香江,以慰饥渴……”同时又说已经嘱咐香港的朋友徐伯郊为张伯驹和夫人订购了两张北京香港往返机票,并请张伯驹的夫人潘素多带画作,准备为她在香港举办画展。所写的内容之详尽,安排之周到,可谓情深谊长,真的是思饥念渴。
可惜的是,张伯驹此次香港之行因故未能成行,大千的愿望落空。1982年当得知张伯驹生病住院时,张大千又命在美国的孙子张晓鹰赴医院看望张伯驹。
 

\

图6.1936年,张大千(前排右一)邀好友王师子(前排右五)到北平游玩,邀齐白石(前排右三)、于非闇(后排右三)、汪慎生(右六)、寿石工(后排右二)等好友聚餐,“欢迎王师子先生莅平合影(民国廿五年九月十四日摄於春华楼”)
最让笔者感动的是,1952年大千先生在海外闻讯大陆“三反”、“五反”运动中谢稚柳遭诬陷蒙冤后,即致信张目寒称:“连得稚柳、无量消息,为之黯然。前闻有八百万,稚柳可赎,即去函六侄,速为营救。昨得来书,知前言不实,奈何,奈何!”(见《张大千致张目寒信札》第54页)虽然消息不实,但大千看到兄弟蒙难,不惜代价出手相救的仗义豪情,感人肺腑!从中可看出朋友在大千心中的地位。
另一方面是大千极力推重同道和朋友,从不说别人坏话,即便名声比他小得多的画家也是如此,如民国时期大千在上海看到胡也佛的仕女图,大千曾自认画不出胡也佛笔下仕女的那股媚韵。
在北平画坛,曾有人问张大千,颜伯龙的花鸟画如何?大千先生说:“颜先生是王梦白的学生,得到了真传,花鸟重写生,生动传神,我不如他”。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尽管大千的艺术在国际画坛声誉达到了顶峰,但他依然很谦虚,不忘褒奖、推崇画友的艺术。1972年他在美国旧金山砥昂博物馆举办了平生最重要的一次回顾展——“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他在《四十年回顾展自序》中还专门写了段他和徐悲鸿的谈话:“先友徐悲鸿最爱予画,每语人曰:‘张大千,五百年来第一人也。’
予闻之,惶恐而对曰:“恶!是何言也。山水石竹,清逸绝尘,吾仰吴湖帆;柔而能健,峭而能厚,吾仰溥心畲;明丽软美,吾仰郑午昌;云瀑空灵,吾仰黄君璧;文人余事,率尔寄情,自然高洁,吾仰陈定山、谢玉岑;荷芷梅兰,吾仰郑曼青、王个簃;写景入微,不为境囿,吾仰钱瘦铁;花鸟虫鱼,吾仰于非闇、谢稚柳;人物仕女,吾仰徐燕荪;点染飞动,鸟鸣猿跃,吾仰王梦白、汪慎生;画马,则我公与赵望云;若汪亚尘、王济远、吴子深、贺天健、潘天寿、孙雪泥诸君子,莫不各擅胜场。此皆并世平交,而老辈丈人,行则高矣美矣!但有景慕,何敢妄赞一辞焉。五百年来一人,毋乃太过,过则近于谑矣!’悲鸿笑曰:‘处世之道,对人当自称天下第二,自然无怍。君子撝谦,不亦同予之天下第二者(非)耶?’此一时笑乐,忽忽已是四十余年事,言念及此,可胜感叹!”
这篇带有总结性的回顾,体现了大千先生与众不同谦卑和作风。所以,也难怪讲话刻薄的陈巨来在《安持人物琐记》中,对涉及的20世纪文化名人几乎个个臧否,唯独对大千先生,完全是发自肺腑的赞美与钦佩。
再比如大千先生的忘年交——国际著名盆栽大师梁悦美和曾在华语影坛叱咤风云的著名导演杨帆,也不惜笔墨,多次描写过自己与大师的点滴交往,令人唏嘘羡慕不已。 

\

图7.1936年摄于徐燕孙的住地:中南海芳华楼植秀轩,徐燕荪(左一)与张大千(左三)、于非闇(左十一)、寿石工(左十)、谢子衡(左五)、胡佩衡(左七)、蔡礼(前排右一为律师)、周元亮等画家于中南海植秀轩

二是最精彩的作品往往是送朋友的。如民国时期大千与北平春华楼老板、名厨白永吉关系密切,大千在北平宴请朋友大都在春华楼,白永吉不仅免单,而且在大千缺钱时还会送上零用钱。面对好友白永吉如此款待自己,大千自然铭记在心,并以画重谢。要知道在民国市场上大千作品不仅是硬通货,而且是热门货。所以,大千画给他的作品不仅多,而且精,1936年曾作没骨青绿金碧山水画《华山云海图》长卷赠白永吉,后归荣宝斋,现为荣宝斋镇斋之宝,每次展出甚为轰动。
国内90年代引进艺术拍卖后,市场上出现不少有白永吉上款的大千精品,价格动辄数百万乃至数千万。如2010年北京保利曾推出张大千1936年送白永吉的《金璧双辉—巫峡清秋》镜心,成交价高达4370万元,这一价格恐足以买下整个饭店了。
张大千与张学良的交往也极富传奇,如果将他们的交谊写成一本书定会精彩绝伦。大千一生画给张学良的精品不在少数,记得1994年张学良准备移居美国定居,之前,张学良与家人商量后决定委托苏富比拍卖其所有藏品,这次拍卖共有拍卖品207件,其中张大千作品有18件之多。拍卖过程一直在热烈的竞标下进行,结果207件收藏品全部售出,总值13289.55万新台币,比原估价高出3倍。
其中张大千的18幅作品掀起了拍卖高潮,有11幅拍价超过100万新台币,《湖山清舟》以1050万新台币落槌,《水竹幽居》和《秋声图》也分别以520万新台币和390万新台币成交,分别为本专场第二、第三、第四位。

 \

图8.1937年3月,张大千作为全国二届美展评审委员工作结束后,他与同为评审委员的(右起)谢稚柳、黄君璧、于非闇、方介堪等在雁荡山留影,左一为乐清县长张玉麟、其他两位姓名不详
这些价格在当时绝对是天价,要知道:1993年朵云轩首届名人字画拍卖会上张大千的《晚山看云》143万元已是国内书画拍卖的最高价了,1994年张大千的《石梁飞瀑》在中国嘉德首拍中以209万元成交,这也是当年大陆书画拍卖的最高价。据悉,张学良“定远斋书画专场拍卖会”赢得了“世纪之拍”盛誉。而张大千赠予张学良的作品在本次专场拍卖会上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他俩交情之深。
国民党元老张群与张大千尽管不是同道,一个为官,一个为艺,但感情深厚,情逾手足。从三十年代初一直到大千去世,张群重要的节日特别是生日张大千一直牢记在心,1947年张大千为张群70大寿作的大幅《荷堵野趣四屏》在2013年佳士得拍卖时,大陆刘益谦以8051万港元收入囊中。尤值得一提的是,1968年张大千在巴西八德园为庆贺张群80大寿精心创作了《长江万里图》长卷(此图高53厘米,长1996厘米),这件大千代表作奠定了张氏在中国山水画上不可憾动的地位。该画绘成后,台北历史博物馆为其专场举办了《张大千长江万里图特展》,并印行《张大千长江万里图》。展览当时,盛况空前,印制的几百幅图卷被抢购一空,不少海内外画家将此作为学习范本,影响可谓深远。

 \

图9.1938年,周肇祥(右三)与张大千(左二)等名流在北平故宫合影(左起:于非闇、张大千、黄宾虹、福开森、钱桐、周肇祥、徐世昌、江朝宗)
在笔者收集的资料中显示,2010年曾在嘉德创造近现代书画第一件过亿价格的张大千《爱痕图》是画给好友方闻先生的;2017年苏富比春拍成交价3103.75万港元的《灊霍瑞霭》是送给好友台静农的;2018年苏富比以8300.55万港元成交的《春山瑞雪·行书七絶(一对)》镜框是张大千1967年为张目寒68岁送的贺礼……。类似在市场上拍出高价、天价的作品许多是大千赠送好友的。

三是大千的朋友涵盖三教九流,来自五湖四海,涉及方方面面。我曾划分若干个领域来梳理大千的朋友圈,如老师和师叔、清末遗老、同门师兄、大风堂弟子、张氏家族、红颜知己、助手秘书、民国政要、诗人词人、学者作家、艺术家(书画家、篆刻家、油画家、摄影家、雕塑家)、外国友人、新闻记者、古玩书画商、书画装裱师、书画鉴藏家、书画评论家、实业家、金融家、美食家、中西名医、戏曲名伶、高僧和尚、体育明星、策展人、电影人、律师等,还有不少是无法定位职业的朋友。即便是戏曲名伶,就能罗列一堆的至友,如余叔岩、梅兰芳、程砚秋、马连良、杨小楼、金少+山,郝寿臣、孟小冬、俞振飞、周企何、郭小庄、李万春、李桐春、李圜春、孙菊仙、筱鹤卿、张充和、梁秀娟等。
可以说,大千人脉和地域分布之广,涉及领域和人数之多,朋友之间走动和关系之密,在古今文化艺术名人中是极为罕见的。不过,由于大千结交的朋友绝大多数在建国后留在了大陆,令大千始料未及的是:这些朋友大多因大千的原因在多次运动中受到不同程度牵连和打击。据友人回忆,1961年国内遭遇三年自然灾害时,大千在国外不忘故旧,不忘二十多年前的承诺,曾通过邮局寄给老友、北京琉璃厂论文斋老板靳伯声两幅亲笔画,然而,靳因当时社会特殊环境,他竟没敢去邮局取。同样“文革”期间,大千在海外闻知方介堪处境艰难,立刻汇来美金若干,方介堪怕担罪名,不得不原数退回。 

 \

图10.1946年在黄山艺苑,(右起)郑午昌、张充仁、张大千、吴湖帆、许士祺、汪亚尘、颜文樑。

四是大千平生喜好结交朋友,喜好与友人共尝美食,喜好热闹与朋友摆龙门阵。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北平;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大千家里隔三差五都是高朋满座,有时会摆上好几桌。有资料显示,上世纪20年代末和三十年代初,张大千一度借居浙江嘉善和苏州网师园,尽管那时交通不像现在那么发达,但是上海很多好友像叶恭绰、黄宾虹、张葱玉、谢稚柳、贺天健、张充仁、王蘧常、王秋斋、马企周等都会赶往嘉善和苏州与大千相聚,可见大千之好客。遇上特别要好的知己,大千还会与友人结社,如1926年结创“九社”,亦称“民国画中九友”,成员有汤定之、谢公展、张善孖、符铁年、王师子、郑午昌、陆丹林、张大千、谢玉岑(按年龄大小排列)。三十年代大千在北平以好友白永吉的春华楼为基地,成立了一个“转转会”,共有12人,分别是:张大千、溥心畬、周肇祥、齐白石、陈半丁、俞陛云、陈宝琛、于非闇、溥雪斋、傅增湘、徐鼐霖、成多禄。这个“转转会”类似于“艺术沙龙”的组织形式。他们商定在每个星期日举行活动,由会员轮流做东,聚会时大家赋诗作画、鉴赏评论,以此促进彼此间在艺术领域的借鉴和提高。同时,也大大提升了春华楼在北平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

图11.1948年海上文人在李秋君府上送别大千去成都时合影。第一排左起:不详、王韵清、李祖韩、顾青瑶、黄凝素、李秋君、徐雯波、张大千、梅兰芳、李祖葵、张乃燕,第二排左起:张比德、曹逸如、糜耕云、伏文彦、李祖明、顾景梅、李祖桓、谢稚柳、李祖元、陈德馨、不详、不详、陈从周、胡亚光,第三排左起:不详、不详、张嘉德
 
即便大千晚年,他还在台湾赢得了“三张一王转转会”(指张群、张学良、张大千、王新衡)的雅号,据台湾媒体报道,四位友人情深意笃,最初来往频频,后来发展到每月相聚一次,轮流坐庄。相聚内容,即兴而定,或结伴郊游,或品尝佳肴。但凡遇上大千坐庄,往往亲自书写菜单、亲自下厨,一展厨艺。九十年代以来,张大千菜单时常成为海内外拍卖场上的亮点和热点,应该讲这些菜单都是大千交友最好的见证。  
 

 \

图12.20世纪“渡海三家”在台湾合影,张大千(中)与溥心畬(右)、黄君璧(左)
 
大千一生交友无数,几乎没有敌人。大家知道,画坛中名家之间历来都有私人恩怨,彼此之间互相诟病,但张大千都能游刃有余、相融相洽,特别是大千心中始终是朋友至上,为人处世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这样的非常人,还有谁不愿意与他交往?还有谁不乐意为他办事?
在大千的传奇人生中,贵人友人不遗余力地相助大千的事也不少,如上世纪二十年代,有一次张大千与江紫宸比诗中,居然输掉祖上宝贝晋王羲之的《曹娥碑》(抵1千2百金赌资)。十年后,张大千母亲曾友贞在安徽郎溪病危,唤张大千至榻前,索观祖传之《曹娥碑》。大千推说放在苏州了。老母亲要他回苏州拿来。由于《曹娥碑》早已被江氏卖掉,张大千心急如焚,回苏州后将此事告知好友叶老,且心中为之悔恨不已。不料叶老听罢,即自指其鼻曰:“这个么,在区区那里。”张大千闻之喜极而泣,并立马提出三项交换条件:“一、如能割让,请以原值赎。二、如不忍割爱,则以敝藏书画恣其检选,不计件数以易之。三、如两俱不可,则乞暂借二周,经呈老母病榻一观,而后归璧。”然叶恭绰对上述三条件一概不予考虑,并说,这原是张家祖上旧藏,太夫人又在病中,愿以原物归还,不取分文。张善孖、张大千两兄弟闻之泪下,趋前叩首拜谢不已。事后,张大千对人说:“恭绰风概,不但今人所无,求之古人,亦所未闻。”叶老困难时期,大千也屡屡通过各种方式给予相助。

 \

图13.1959年春,台北张大千国画展。前排左起为张维翰、于右任、张大千、张群,,后排有张目寒,台北松山机场合影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张大千当时销售字画以拟、临古字画作品最畅销、最昂贵,并成为了大千主要经济来源。王蘧常先生曾在三十年代初苏州网师园问过张大千,为什么不多画自己的作品,大千说自己的作品价格卖不过临摹的古画,临摹的古画能卖一百、二百大洋,而这类作品多是通过京城好友——琉璃厂古玩字画商赵盘甫、萧静亭、韩博文、靳伯声、周殿侯等人给他销售,真可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当然,他的“假画”由于水平高超,现在依然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有不少还被世界各大博物馆收藏。
1949年国民党全线溃败大陆时,在成都大千准备远走海外,那时飞机票可谓一票难求,其难度之大无需多赘,要不是贵人张群出手相助解决机票,那么,大千的后半生将重新书写。
 

\

图14.张大千与摩耶精舍四大护法合影,左起黄天才、张大千、沈苇窗、羊汝德、徐伯郊
 
1976年大千从美移居台湾摩耶精舍后,台湾曾流传“摩耶精舍四大护法”之说,此为何人所封已不可考,但大千好友中羊汝德、沈苇窗、徐伯郊、黄天才四人确是大千先生后半生除亲人门生外最重要的“门下行走”,他们心甘情愿、尽心尽力地负责帮助打理大千的相关事务。其中人称“天公”的黄天才负责在日本的售画、采买等工作;沈苇窗在港先后创办《大人》《大成》两本文史掌故杂志,为中国文化事业留下了丰厚遗产,沈也是最捧大千之人;羊汝德则是大千在台重要经济支柱与摩耶精舍“总管”;徐伯郊系艺坛名宿徐森玉先生之子,在海外和大陆为大千先生奔走、售画。实际上,中国大陆徐伯郊、香港沈苇窗、台湾羊汝德及日本黄天才是张大千在海外的四大代理人。

 \

图15.张大千为《庐山图》开笔,左起:张群、张大千、王新衡、张学良与徐雯波
 
笔者认为,书画艺术乃小道,人生处世是大道,人们之所以喜好与大千先生交友来往,乐于为大千鞍前马后,除了大千画艺高超、学问深厚、健谈幽默、豁达慷慨、极重感情、出手阔绰外,关键还是大千先生格局大,气场大,因为一个人的格局和气场决定了他交友的广度和深度,就连一向性格脾气古怪,举动神秘莫测,不善与人打交道,不喜别人为他拍照的毕加索也被大千搞定。1957年已75岁的毕加索不仅在自己的别墅会晤、宴请了张大千夫妇,而且又是送画又是与大千夫妇多次合影留念。事后,张大千在回忆交往过的无数名人画家中,他对自己与毕加索的交往最为惬意,一生中引为自豪。

\

图16.张大千和毕加索合影
 
同样,性格一向孤高清冷的“冬皇”孟小冬甘愿为大千先生二次破例的举动也体现了大千非常人的魅力。据杜月笙家人回忆,1952年为送大千旅居阿根廷,早已不唱戏的孟小冬为大千破例开嗓,其反串《贵妃醉酒》让戏迷张大千过足了隐,让在场的嘉宾大开眼界,这绝对是很大的面子,别人是根本请不动的。六十年代,孟小冬为宴请张大千又破了在外面吃饭的例。在杜家人看来,无论是开嗓清唱还是在外吃饭,也只有张大千的面子才能做得到。所以,格局大、气场大是大千无论走到哪里,都吃得开、行得通的至关重要原因。 
 

\

图17.六十年代,张大千先生与孟小冬女士的合影
 
 

版权声明:本文转载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涉及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

关于我们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沪公网安备 3101090200262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