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孖
张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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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挂在卧室的心爱之作!两大泼彩山水震撼齐现,见证创世纪巅峰时代

张大千挂在卧室的心爱之作!两大泼彩山水震撼齐现,见证创世纪巅峰时代

时间:2022-07-26 11:17:25 来源:展玩团队 作者:

张大千挂在卧室的心爱之作!两大泼彩山水震撼齐现,见证创世纪巅峰时代

 

1969年秋,张大千被迫搬离八德园
这是他在巴西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园,心里满是不舍。
大千先生决定前往美国,很快,他在西海岸加州旧金山卡梅尔城找到了暂时落脚之处,几年后,在郊外购置的新居总算竣工,命名环荜庵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据说,新家的名字源于《左传》。也有一种说法是,这里相比巴西只能算是“小屋里的小屋”。
此时的张大千,年逾古稀,却仍壮心不已。
巴西八德园时代刚刚落下,北美加州时代徐徐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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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荜庵位于十七英里风景线的西班牙湾附近,海天浪色之幻美,古木悬崖之奇峭,为张大千心赏之地。

那两年,张大千频繁奔波于巴西与美国两地。
他将自己的作品陆续带往美国,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在八德园潜心开创的泼墨泼彩画。
这段时间的张大千依然多产,对其而言,更为重要的无疑是泼墨泼彩画的成熟。经历十数年的探索积累,这种近乎实验性的创世纪画风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在画坛石破天惊。
大千先生特别选了几件得意的作品,来装点新居。
挂在卧室的那件,尤为瞩目——这是他在1968年画下的泼彩,《秋山岚翠》。
万千色彩的流动与层次变幻集于画面,白粉与石绿撞击产生奇妙变化,画中央的石青格外耀眼夺目。
近乎抽象的流动,又隐含着特殊的古典特质。


张大千秋山岚翠
镜心设色紙本1968年作
61×94 cm. 24×37 in. 5.2平尺
RMB: 15,000,000-18,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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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爰翁。戊申四月既望制。
  文:大千唯印大年、大千世界
  版:
1.《1995-2002书画拍卖集·张大千》第103页,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
2.《艺术新闻第287期—张大千泼彩山水历年拍卖成交排行TOP 50》第86页,华艺文化,2021年。
  明:
1.张大千先生好友顾正言、徐景淑伉俪旧藏。
2.香港苏富比2000年春季拍卖会LOT265。
3.香港苏富比2017年秋季拍卖会LOT1371。

大千先生的挚友,顾正言、徐景淑伉俪对此幅一见倾心。
大千与顾氏夫妇订交多年,徐景淑乃南巡张家后人、著名书画鉴藏家张珩先生表妹,两家自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常在加州相聚,讨论古董字画鉴藏。
一日,顾氏夫妇受邀宴于环荜庵,得见此作,喜爱非常,便恳请先生割爱。
再三请求之下,张大千终于应允将《秋山岚翠》转让。
顾氏夫妇得偿所愿,将此作悉心秘藏了近三十年。直到21世纪初始,《秋山岚翠》才首次在香港拍卖会上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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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秋山岚翠 局部
 
722-24,你可以在北京保利拍卖2022春拍预展(地点:北京国贸大酒店)中,近距离亲见这件曾朝夕相伴于大千先生卧房又曾经顾氏夫妇珍藏数十年的张大千泼彩精品《秋山岚翠》
它所折射的是张大千一生中最大胆、最具挑战的创作探索成熟期——以强大旺盛的艺术创造力,历经四十余年“血战古人”,走向晚年的泼彩突破,颉颃西方绘画。
同时呈现的还有大千先生另一件创作于1969年的泼彩巨制《溪山春雪》,此件绘于大千最为珍视的大风堂特制仿宋罗纹纸上,泼写兼施,古意与抽象的完美结合,延续着这一阶段的创作爆发力。
尤值得一提的是,《溪山春雪》1997年首度在香港拍卖会中亮相,便一举夺得当年书画专场的最高价,极引人瞩目;二十年后再度出现,又缔造成交记录;而今再次亮相,定将引发藏家的高度关注。


张大千溪山春雪镜心设色紙本1969年作68×138 cm. 26 3/4×54 3/8 in. 8.4平尺RMB: 20,000,000-26,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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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五十八年岁己酉六月既望,蜀人张大千爰八德园写。
  文:大千唯印大年、大风堂、春长好
  版:
1.《张大千在台湾》第72-73页,台北故宫博物院,1983年。
2.《艺术新闻第135期—二十世纪中国艺术名家专辑7-张大千》第68页,
2009年。
  明:
1.香港佳士得1997年秋季拍卖会LOT148, 成交价:HKD2,220,000,为佳士得当年书画专场最高价。
2.香港佳士得2017年秋季拍卖会LOT1406,成交价:HKD41,725,000。
3.本幅泼彩所用画纸为张大千在日本特别定制,系仿宋代罗纹纸而成,纸张坚结而平滑。虽薄却颇耐擦磨,青绿重彩施于其上,附于表面而不沉入纸内,特别显出色彩的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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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物封面及内页
 
同场亮相的还有张大千绘于1976年的《谷口人家》,此时的大千终于在漂泊半生后,在台北定居。
仍持续着晚年大胆的泼墨泼彩风格,也开始尝试回归传统,画面局部之处开始强调传统笔墨。此幅主体仍是泼彩,但有别于八德园、加州时期的全满构图,更深富沉稳内敛之姿,浑厚苍郁,并有留白之处。
 

张大千谷口人家
镜框设色紙本1976年作
55×78 cm. 21 5/8×30 3/4 in. 3.9平尺
RMB: 3,000,000-4,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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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谷口人家十二三,家家窗户得晴岚。千章云木秀而野,一脉流泉清且甘。爰翁。  文:张爰、大千居士、三千大千、丙辰  明:香港佳士得2012年秋季拍卖会LOT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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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人家》局部
每一次大千先生佳作的现身,都会引发行业内外对他的重新讨论。
这不仅是因为他这一个体对于中国近现代美术史的特殊意义,更因为,我们依然在试图把这样一位画家的示范价值置于更宽更广的维度,从而拓宽我们对传统的认知,对未来的想象,为后来者提供一些可循的路径。
在一次次惊叹于市场反馈的高价之后,重新静下心来,回望先生的一生,细观其画作。他是如此深厚地打入了传统,又智慧地彰显了传统所赋予他的自由。他无疑是一位变革之路上成功探索的典范,而他的这一典范意义,绝不止于绘画。
张大千,他正是如此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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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画下《秋山岚翠》那年,张大千刚刚迈入古稀。
画面左下角两行小字题识:“爰翁。戊申四月既望制。”
1968512日,两周前,恰好是大千先生七十岁寿辰。
就在一年前,巴西圣保罗当地政府告知,因建立水壩需要征收八德园的土地,迫使张大千不得不计划找寻下一个棲居之处。
八德园,这个总和张大千名字一同出现的地方,是大千在巴西亲自开发、打造,并居住了十余年的中国式庄园——这里有湖泊、竹园,甚至有五座凉亭。
大千先生半生漂泊,这是真正属于他、且让他安定下来的世外桃源,这里的水土,经年累月地滋养了大千的艺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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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千在巴西八德园五亭湖上夕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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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年代,张大千在巴西八德园画室作画。(郎静山摄影)
张大千最让人惊叹的泼墨泼彩作品,就诞生于此地。
1969年,巴西《克鲁才罗》杂志上刊登了对张大千及其泼彩山水画的报道,照片里,大千先生就站在四件泼彩作品中间,轻捋美髯。
此前,在接受记者专访时大千先生自信地表示,自己的泼彩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最近已能把石青当作水墨那样运用自如,而且得心应手,这是我近来唯一自觉的进步,很高兴,也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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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9年,张大千在巴西八德园画室。
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开始,张大千和夫人更为频繁地前往加州。
他说这里的气候、风景,像极了巴蜀,在这里作画,就像回到了家乡。尤其是蒙特利半岛的柏树,令他不禁想起中国的松柏。
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位于西海岸的加州,是中国艺术和移民社区的中心,艺术氛围浓厚,大千诸多老友都住在这里,包括顾正言、徐景淑夫妇。
当张大千正式搬入环荜庵后,这里很快成了卡梅尔最热闹的文化艺术聚集地,宅中时常高朋满座,海阔天空地谈论艺术、诗歌、美食。
卡梅尔明媚的阳光,也让他此时的泼彩作品中的用色更为大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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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荜庵
1972年,张大千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个人画展。
美国加州旧金山砥昂博物馆,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先生亲自策划、选作五十余幅。
尽管开幕当天大雨,仍有三千人参加展览开幕酒会,人潮汹涌,前所未有。
此时,大千离开故土已二十年,但展览的轰动,以及一众老友的相聚,为年逾古稀的他带来莫大慰藉。
这场展览,也被视为张大千初定居美国,极具里程碑意义的大事。
顾氏夫妇,就是此次画展背后,提供了巨大支持的人物之一。在展览目录册中,达祥西教授撰写的前言特别提及顾氏夫妇的慷慨支持,两位的姓名,也被列在借展机构及私人藏家名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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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秋山岚翠》旧藏者
顾正言、徐景淑伉俪(Mr and Mrs. Koo Tsien-y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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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览册》前言致谢及借展人都有顾正言伉俪的英文名。(红框标示处)
张大千与顾氏夫妇的交往,可追溯至民国时期。
顾、徐二人都出身于彼时显赫的世家望族——
顾太太徐景淑是那个时代真正的“大家闺秀”,湖州南浔最富有的四大豪门之一张家后人她是著名收藏家、实业家张石铭先生的外孙女,民国元老张静江的侄外孙女,张智哉的女儿;表哥是著名书画鉴藏家张珩。
顾家是上海豪门典范,顾正言祖父顾家曾是当时上海滩建筑行业中有名的“浦东帮”人物,创办顾兰记营造厂发家。当年英国领事馆大楼、英商怡和洋行大楼、太古洋行,还有南京路上的先施公司大厦,都是顾家的营造厂建的。
张大千和南浔张家本就是艺坛旧交,1963年,顾正言和徐景淑从上海移居美国加州Pala Alto,待大千先生也在加州定居,夫妇俩与之交往便愈发频繁,他们也成了大千先生身边故交旧友圈中的中坚分子。
1971年,环荜庵尚未竣工,张大千暂住在可以居时,就曾设家宴招待好友,顾正言夫妇即在赴宴名单之中。那一次,大千先生亲笔拟写当日宴席菜单,同席者还有其亲家王天循夫妇,可见顾氏夫妇在大千这里无疑是贵客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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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1年张大千在旧金山可以居设家宴招待好友乐恕人,邀请顾正言伉俪作陪。
就在前一年,张大千复发眼疾,八个月后才逐渐好转。重新拿起画笔后的第六幅作品《黄山光明顶》,便是画给顾氏夫妇的。上有自题:“病目阅八月矣。顷始稍瘳,试笔作画,此为第六幅。题奉正言世讲、景淑夫人,视未病前为何如也。”
自交往以来,顾氏夫妇手中还收藏了诸多得赠自大千先生的书画作品,包括1971年所写《礼记》文字书法,1973年新春之际所作泼墨山水,以及1981年绘《莲花》,可见交往时间之久,情谊之深。
想来,令张大千愿意将自己原本挂在卧室的心爱之作《秋山岚翠》割爱的友人,身份与情感,皆是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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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张大千1970年画赠顾氏伉俪《黄山光明顶》,此作参与1972年「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展出
右:张大千1973年画赠顾氏伉俪《泼墨山水》

2.
《秋山岚翠》与《溪山春雪》,分别作于1968年、1969
恰是圣保罗与加州的分岔口,张大千晚年艺术生涯中极为关键的阶段。
两件作品,一件纯以抽象写之,另一件泼写兼施,极好地代表了彼时张大千泼墨泼彩的完熟巅峰境界。
《秋山岚翠》的色彩丰富而肆意,几乎让人产生画面中变化万千的颜料正在流动的错觉。整幅画上,用色层次复杂,不同颜色铺天盖地地满溢出来,营造出一片鸿蒙混沌的奇幻感觉。这种流动感与大千先生65-68年间多帧泼彩画作异曲同工,或是在游历西方各国后受到西方抽象画法的影响,亦或得到瑞士之游中所览雪山景色的启发。
在张大千研究学者陈筱君看来,《秋山岚翠》整幅画面几近抽象,与中国山水的联系及文化意涵已降到微乎其微
美国学者庄信(Mark Johnson)也认为,大千“19671969年之间那些最丰富与最具戏剧化张力的泼彩作品,直如一流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所具备的大气磅礴与直抒胸臆。


张大千秋山岚翠
镜心设色紙本1968年作
61×94 cm. 24×37 in. 5.2平尺
RMB: 15,000,000-18,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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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将大千先生的泼墨泼彩作品与当时抽象主义画家的作品并置,我们仍能一眼被张大千画作中透纸而出东方古典美学特质击中。
细看画面左上角,大千在一篇墨彩混沌中,以朱色添了几笔高低不一的小树丛,巧妙地点景细节,似乎暗示着与中国传统山水的微妙连接,也令整件作品更为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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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岚翠》局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无论远观还是细查,都会发现本幅画面中央的石青颜色格外耀眼夺目——此时大千先生对色彩的运用已相当纯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他对绘画物料极讲究,在探索泼彩画时,对色感要求格外高。《秋山岚翠》中所用的石青、石绿尤为特殊,色泽坚实,富有质感且历久不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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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岚翠》局部
这种古典特质,在《溪山春雪》中更为明显。
相比《秋山岚翠》,《溪山春雪》采用半抽象手法,是一件泼写兼施的青绿山水。
全画以大片石青、石绿矿物颜料为主调,泼洒淋漓,点景施用赭石、朱红,色彩浓重艳丽,令画面更形丰富热闹。


张大千溪山春雪镜心设色紙本1969年作68×138 cm. 26 3/4×54 3/8 in. 8.4平尺RMB: 20,000,000-26,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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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的远方山峦参差错落,山壁则以赭石混融墨色,以兼皴带染的方式勾出其轮廓与肌理,气势磅礴。山峦与坡地上皆罩以青绿,山石后方有大块面积的石青石绿如云霞飘升飞动,与远方山峰弥漫成一片,尤其,白粉与石青的运用极为精彩,仿佛透出光影变化乃至速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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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春雪》局部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海间,惟见依势而筑之山居点缀其中;细笔勾皴飞瀑从山岩间缓缓直流而下,落入一汪水潭,水波回荡,则更显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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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春雪》局部
值得留意的是,画面中部下方还有一高士正沿着山坡小径执杖前行,或是前往山中屋舍拜访——这类点景人物,在张大千的泼彩画作中非常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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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春雪》局部
此刻,终于可以懂得大千挚友、英国著名汉学家苏立文教授所说的:

他(张大千)的媒材仍是中国传统的墨和植物矿物颜料,但现在他让它们在纸上嬉戏,直到最后才小心收拾,他胸有成竹,寥寥数笔就巧妙地将这些流动的抽象色彩转化为山水。

在《张大千的世界》里,艺术史学家傅申先生曾极为详细地记述过大千先生泼彩作画的过程
他往往先用泼墨作为底色,然后在墨汁将干未干的适当时机,将石青、石绿重叠泼在墨汁上,有时也可用毛笔拖引,使得色彩与墨色晕成一气,避免生拼硬凑的痕迹。一旦干透,每幅的效果各异,有流动晕开的,也有沉积堆叠的,有斑驳的,也有浑化无迹的,然后,他一再地颠倒审视,渐渐在他心目中萌生出丘壑溪涧,布置房屋、道路,加添舟桥、高士等等。一般需等候色彩水墨干透,才能够在混沌中辟出山水,因为需时不一,有的一时不能完成者,甚至过了几年才斟酌出适当的布局,然后点缀完成。
留心大千先生的用纸——其作画对笔墨纸砚要求亦极高,甚至为了达到最理想的效果,亲自监制画纸。
大风堂最有名的一种特制仿宋罗纹纸,以其早年在粤地藏家何冠五那里得到的罗纹宋纸为母本,委托日本匠人精心仿制。细看纸张略带淡淡赭色,帘纹呈单一横向排列,疏密一致;纸背处则有“大风堂”浮水印。
张大千对这种仿宋罗纹纸非常满意,也格外珍惜,他认为此纸极能发墨,尤其适合用来试验泼墨泼彩的新画风。
不过,也因这种纸张制作不易,花费高昂,张大千非重要作品不轻易使用。
《溪山春雪》所用即此仿宋罗纹纸,质地坚结而平滑,虽薄却极耐摩擦。大千巧借纸张天然的米黄色,以浓淡墨、石青、石绿、白粉相互激荡融合叠压,营造出游走在山峦间的雾气云岚,苍茫浑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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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春雪》局部
再来看两件作品中的钤印细节
大千先生的泼墨泼彩作品中,无论钤印或题款都相当克制,通常只以小字署名及作画时间,钤两三方印,力求整体画面视觉更为简明现代。
《秋山岚翠》中,仅见左下角钤有大千唯印大年”“大千世界两方红色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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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岚翠》的题款及钤印
《溪山春雪》中钤盖有大千唯印大年”“春长好”“大风堂三方印章,据《大风堂遗赠印辑》,三方印章原石如今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印坛堪称扛鼎人物的“壮老”王壮为曾对大千先生作画钤印做过深入研究,其中,春长好钤于画上常表祝寿之意。由此推断,尽管《溪山春雪》并无上款,或正是一件精心祝寿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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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春雪》钤印

3.
 
大千的泼彩,从师古人、从师造化中彻底超越而来。
出现在老照片里的张大千,总是上个世纪最传统的模样——一身长袍,一把长须,脚踏布鞋。就连八德园,也是纯粹的中国园林格局。

将大千先生本人与他笔下那些现代、抽象、大胆的泼彩并置,在一个看似矛盾体中,才能读懂一个深入传统的画家才配赢得的自由——骨子里地地道道的传统功力,正是他坚不可摧的深厚内核。

上世纪四十年代,张大千先是前往甘肃、青海等地,花了整整两年七个月的时间考察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与佛像,十六国、北魏、北周至隋唐、五代、宋、元等各朝壁画临了个遍,因此眼界大开,创作画风亦为之一变。

收藏上,他将眼光转向五代宋元名迹,一掷千金,买下五代董源巨制《潇湘图》与《江隄晚景图》。他深深感叹:“予得《江隄晚景》《潇湘图》后,大悟笔法。”在不断上溯的过程中,与古人血战的张大千借古开新,逐渐突破藩篱,辟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道路。

但他并不是沦于食古不化、被古人牢牢束缚而成为保守主义者的画家,张大千摸透、累积了古人的经验,真正“化古人为我有,创造自我独立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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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在敦煌
他自己并不承认受到西方抽象绘画的影响。

1972年,美国电视台《华府报道》在环荜庵对张大千作独家采访,在那段珍贵的影像中,大千先生亲口谈及:

我对西洋画呐,没有研究。不是不喜欢它们不去研究,我觉得人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自己国家的自有东西,我们都还研究不完,所以我就没有精神去学西洋画,但是我对于别个国家的画……相尊重不相思,我很尊重他们的,可我没学过。

大千认为,所谓的抽象画在中国早就有了。他谈到古人的“书画同源”,“殷墟出来的甲骨文的字,你比如马羊虎狗日月龙,都是画,就是现在的抽象画,所以抽象就是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不要了,取它的精华。”

对于泼彩的探索,同样与中国画史上古人前贤契合相通。

大千认为,这可以上溯至唐代画家李思训、李昭道、王洽、杨升、宋代王诜、米芾、元代高克恭、方从义、明代董其昌等等前贤的青绿重彩、没骨山水画法,赓续中国传统绘画之气脉正宗。

在1972年的《四十年回顾展自序》中,他更直言,“破墨法”乃中国一直以来的传统:

予年六十,忽攫目迹,视茫茫矣,不复能刻意为工。所作都为减笔破墨,世以为创新,目之抽象。予何尝新,破墨法固我国之传统,特人久不用耳,老子云:得其环中,超以象外,此境良不易到。恍兮惚兮,其中有象,其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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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
 
对于“中”与“西”,大千先生看得通透。他说:作画根本无中西之分,初学时如此,到最后达到最高境界也是如此


正如傅申先生所言,张大千的作品中不但有他个人的画史,也有着中国绘画的历史。


从四十年代的临仿追摹,到六十年代探索泼墨泼彩,大千笔下“青绿”的表达方式在不断变化着,也丰富着,而一以贯之的,一定是传统中国画学的根源与内涵


与其说,这种探索与变革是一种创新,大千先生一定更愿将之称为对古典绘画的发掘与回溯。


4.

若追溯张大千对泼墨风格的尝试,大约可至1960年,随之,又向泼彩风格进一步探索。

1963年大千先生在八德园中所作的《观泉图》《山寺飞泉》,可视为最初的突破。

待到1967年、1968年左右,大千的泼彩便进入到全盛时期,大约与《秋山岚翠》《溪山春雪》同时期,众多巅峰级别作品在此时诞生。

张大千第一件过亿元的泼彩画作,就是1968年创作的《爱痕湖》

1968年五月朔,完成《秋山岚翠》后两周,张大千又挥毫为挚友张群八十大寿的祝寿贺礼精心作绢本泼彩长卷《长江万里图》

农历六月,又作泼彩绢本长卷《翠湖山居》;七月,作《春云晓霭》《卷去青霭望水天》等,皆是此时绘就的重磅佳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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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8年作《春云晓霭》,成交价:HKD 214,631,000
 
他曾说:我们中国画和西洋油画摆在一起,颜色不够鲜亮,很容易被人吃掉,中国画非变不可。

张大千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
 
几乎没有一个画家能像他一样,深深地溯源中国传统绘画,又彻底超越,不为古人所囿。


他在七十高龄以积淀数十年的才力、学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艺术面貌为之全然一变,让中国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面貌走向世界
 
毫无疑问,张大千如今已然是中国艺术品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中国艺术家,更是全球最瞩目、最畅销的艺术家之一。


尤值得注意的是,纵览张大千的高价拍品,泼彩山水占据了半壁江山


1997年的香港佳士得秋拍格外引人瞩目,那是香港回归的头一年。


《溪山春雪》正是在这场拍卖中首次释出,中国书画专场的图录封面,选用的便是此件画面的局部。


它的亮相和最后的拍卖结果都极其震撼人心——


当晚,《溪山春雪》以222万港元成交,一举夺得佳士得当年近现代书画最高价,更超越了前一年春季拍卖会中以200万港元成交的另一件大千泼彩作品《碧峰古寺》。


《溪山春雪》再次上拍已是二十年后,香港佳士得2017年秋拍,最终以4172.5万港元创造了新的成交记录,价格是当年的近2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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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佳士得1997年秋拍中国书画专场图册,张大千《溪山春雪》用于封面

与《溪山春雪》作于同年的另一幅大千泼彩巨制《伊吾闾瑞雪图》,则在2019年以1亿6300万港元成交;就在去年,大千另一件作于1978年的泼彩巨幅《秋曦图》以1.955亿元人民币成交,问鼎2021年度最贵近现代书画作品,同时刷新了内地拍场张大千作品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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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1969年作《伊吾闾瑞雪图》101×196cm,成交价:HKD 162,665,000

右:1978年作《秋曦图》88×183cm 成交价:195,000,000
 
 
当今没有一个中国画家比张大千更能将经历的深度和笔法的活力二者结合并展现出来。

1970年香港东方学会出版张大千的画集《甲乙丙丁集》,苏立文教授在序言中这样写道。

“作为老友,一个像张大千一样,也曾站在峨眉山顶的人,我想我能稍微体会到一点他的感受。但他那极其热烈的表达方式,以及用笔用色的大胆和纯熟,则完全是他独一无二的。”

去世前一年,大千先生在一件《荷花图》上题写了明代思想家陈献章的诗句:

先生归去后,谁坐此船来。

在大千先生身后,又有谁可在世界艺术的坐标中,画上属于中国艺术的标记呢?


 
北京保利拍卖2022春拍图录
北京保利拍卖:20世纪“丹青”的国际化:张大千泼彩《秋山岚翠》《溪山春雪》
张大千《甲乙丙丁集》
白露为霜《卡梅尔:寻找张大千在加州的足迹》
《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览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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