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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堂门人轶事

大风堂门人轶事

时间:2020-02-19 14:11:00 来源: 作者:

大风堂门人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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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堂”是张大千和二哥张善孖两人共用的堂号。最早开始使用这个堂号的确切年月现在已经无法考证,大约是1925年左右。当年张大千居住在上海法租界西门路169号的时候,曾收藏了一幅明人张大风的《诸葛武侯像》。张善孖一向崇拜汉高祖刘邦,尤其喜欢那首《大风歌》,所以兄弟两人一致同意用大风堂作为画室之名。后来两人开堂收徒,传道授艺,所有男女弟子们皆被称为“大风堂门人”。
张大千和张善孖两人一生究竟收有多少名弟子,没有非常确切的数字。根据门人巢章甫、萧朴、陈从周三人在1948年10月所编的《大风堂同门录》,以及后来汪毅在2006年所编的《大风堂同门录》和《大风堂同门录(续)》,可知张氏兄弟从1925年到1983年共收有弟子一百二十八人。其中张善孖有十几位弟子。大风堂弟子之多(其中有女弟子四十名),堪称现代画坛第一门派。
从上述的资料来看,最早拜门大风堂的是安徽歙县人吴子京,入门时间为1925年,第二人应该是江苏江都人胡若思(也可能是第一人)。最后一名弟子的拜门时间无法确定,从有关资料来看,似乎是湖南人匡仲英,时间为1972年,在台湾。而曾有人将1956年至1966年张大千在香港和巴西所收的四位弟子张师郑、孙家勤、沈洁、王旦旦,称之为“关门四弟子”,应该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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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与四弟子在巴西
(图中右起孙家勤、王旦旦、张师郑、沈洁)
从已知的《大风堂同门录》来看,门人的身份与其他画坛门派有不同之处。其中有夫妇同门,如萧建初与张心瑞、刘力上与俞致贞、李方白与宋继美、唐鸿与冯璧池、张师郑与王旦旦;有父子同门的,如唐灏澜与唐鸿、王汉翘与王文卓;亦有张氏家族自己兄弟姐妹、子侄同门的;更有一家五姐妹同门的,如郁慕贞、郁慕洁、郁慕娟、郁慕云、郁慕莲。这样的“血缘”关系,看似巧合,实则说明了大风堂在当时画坛的名望,这为大风堂画派之后的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张大千和张善孖的收徒仪式完全是传统式的。大致的程序是,首先是有介绍人或担保人。介绍人或担保人有些是朋友、画友、名人和收藏家等,也有的是自己的弟子。在正式收徒时需要有见证人,一般是有名望之人。老师端坐正堂之上,弟子行跪拜礼,然后送上拜师帖和拜师礼金。礼金的数目一般没有具体的规定,看各人的经济情况而定。老师接受帖子和礼金,再回送弟子礼物,一般是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品或自己印行的画册。仪式结束之后有时可能会备设几桌酒宴请客,一般是弟子家人或介绍人操办。中国人历来有“天地君亲师”的道德伦理观念,所以拜师仪式是一件非常严肃和隆重的事情。有时老师会将此事记录在自己的日记、自编年谱或其他的诗文之中,以示衣钵传承之渊源。
我们不妨从当年何海霞拜张大千为师的仪式中去了解一下详情。何海霞当年在北平画坛初露才华,尤以临摹古人作品为人称誉。他想拜旅居北平的张大千为师,就托琉璃厂佩文斋裱画店老板张佩卿代为介绍。因张大千与之素有交往,并时来店中观画,张氏就叫何海霞将一幅《饷鸟图》悬挂于佩文斋内。此图曾发表于当时的《艺林月刊》,是一幅临古之作,笔力非常老到。果然,张大千见了之后,颇为赞许,并问了何海霞的情况。张佩卿趁机提出何想拜其为师的愿望。张大千当时并未允诺,只是表示愿意与何海霞面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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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春某一天,何海霞将其岳父资助他的一百银圆作为拜师见面礼金,在北平虎坊桥附近的春华楼正式拜张大千为师。时有北平名士管平湖(画家兼古琴家)、刘北庵(收藏家)等人在座,仪式颇为隆重。何行毕跪拜礼,再呈拜师礼金。张大千回赠《张大千画集》等。不久之后,张大千将一百银圆还给何海霞并说:“你送来银圆,执弟子礼,我如不收,非礼也。现在我还给你,表示师礼,你如不收,亦非礼也。我们都是寒士,艺道之教不论金钱!”此事曾在艺林传为佳话。
张大千收徒还有一件令人不可想象之事,那就是他可以委托“生平第一知己”李秋君代为收徒并举行拜师仪式。李秋君出身于当时上海滩富豪世家,李氏家族是著名的宁波“小港李家”,以河海航运起家致富。李秋君的几位哥哥虽是商场中人,却均喜欢书画,所以与张大千交往甚密,堪称是张大千早年重要的艺术“资助人”。张大千一直将李秋君视为“红颜知己”,情同兄妹,而李秋君为之终身未嫁。所以张大千有时不在上海,而又有人想拜入其门,张就全权委托李秋君决定收与不收,李秋君俨然是“师娘”和大风堂“二当家”。这在当时的书画界里也是一件绝无仅有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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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堂收藏印
张大千招收弟子是否有具体的标准?按常理,首先应该看是否有一定的绘画天赋和基础。但有时也并不尽然。张大千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和自我经营之人,所以他在收徒方面也会较多考虑自己的社会人脉关系,因此有时收弟子的标准也较为随意。比如女弟子叶名珮,出身富家,喜琴棋书画,尤其精擅古琴。曾拜苏州女画家顾青瑶学画,而顾与李秋君关系甚密。顾青瑶后来就推荐叶名珮拜张大千为师,经李秋君引见,张大千同意与其见面之后再定。张大千闻知叶擅古琴,亦不看她的画作,遂取出家藏古代名琴,命其演奏一曲。张大千听罢大喜,当即举行仪式收其为弟子。
一般而言,拜大风堂门下学画者,如果学画并非纯为谋生,实属陶冶性情,流连风雅,则张大千对弟子的入门标准就相对较低。反之则相对较高,主要是看此人的书画基础,或是否有此天赋和悟性,比如何海霞、胡若思、刘力上、俞致贞、田世光、曹大铁、巢章甫等人均属此例。有时也是为了营造一种轰动效应和扩大知名度,比如1945年冬在上海李秋君家中,同时收郁氏五姐妹为大风堂女弟子,时称为“五美拜师”,轰动一时,传为画坛盛事。
张大千究竟是如何教授或指导门下弟子学画的?我们知道,张大千交际广泛,应酬繁忙,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而且还要创作大量的书画以此谋生,所以他不可能对所有的一百二十余位弟子的学画都予以一一辅导,亲历亲为。张大千常常采用同时教授数位弟子的上课方法,自己亲自作画,让弟子环立四周,看自己是如何构图、落笔、设色等,言传手教。或让弟子临摹古人,或自己创作作品,他再予以一一评点修改。能够有较长时间在张大千身边聆听教诲的弟子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弟子都靠“自学”,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所以有的弟子见师面授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也有一些弟子原先就已经拜他人为师,有一定的绘画素养和知名度,拜张大千为师只不过是想找个“名头”更大的老师来装饰自己,借大风堂的名号谋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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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在“八德园”中下厨掌勺的情景
张大千后来定居巴西,应酬和交际比往日顿减,过着相对平静而又闲散的生活。他在此期间曾收了四个弟子,并希望是传承衣钵的“关门弟子”,二男二女,他们分别是孙家勤、张师郑、王旦旦、沈洁。其中张师郑于1956年在香港就拜张大千为师,后来远赴巴西继续学画。这四个人先后在巴西“八德园”中跟随张大千三四年,而且都是居住在“八德园”中。此时张大千虽患有眼疾,但精力尚可,所以能够对四位弟子尽心指导,并且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让他们或专学山水,或专学花卉,发掘各人的特长,因材施教。他们可以随意使用张大千画室中的特制纸张、颜料和名墨,临摹大风堂收藏的古人名迹,所以他们堪称是张大千晚年真正的“入室弟子”。可惜四人之中,或英年早逝,或天赋所限,或转业改行,不无遗憾。
张大千一生究竟创作有多少幅绘画作品,恐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确切的统计数字的。有研究者粗略估算大约在三万件左右。姑且认定这三万件左右的作品全是张大千的,那么其中是否有弟子代笔?或画为弟子所作,而题跋印鉴皆真的作品?
张大千在1925年左右所收的“开门弟子”胡若思(原名胡俨),是一位书画商人之子。他的父亲是张大千作品的“代理商”,与张大千过从甚密。胡若思从小就受家庭环境熏陶,对绘画极具天赋和悟性,胡父在儿子九岁时就让他拜张大千为师。此时张大千画名未彰,仍在倾心临摹和仿作石涛、八大山人的作品。胡若思随师学画,深受熏习。数年之后临摹石涛作品几能乱真,尤擅石涛浅绛山水,笔墨风格神似张大千。有时张大千画债甚多,且有指明要石涛风格山水,难以应接,就让胡若思代笔,他再修润题跋钤印,当时竟无人知是弟子代笔,师徒“合作”。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张大千被日本人软禁在北平,无法脱身南下,且有谣传已经“遇难”。胡若思就在上海伪制张大千画作百幅,其中尤以石涛风格浅绛山水居多,并举办画展,名曰“张大千遗作展”。人皆不知其伪,亦难辨真假,遂抢购一空,因此引起上海大风堂其他弟子们的公愤。后张大千设计逃离北平,到上海之后,登报声明,将胡若思逐出“师门”,永不相认。笔者近年常在书画市场中,见到胡若思早年所作石涛风格的设色山水,笔墨之苍遒秀润,真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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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霞临摹古人画作功力甚深,在大风堂众多弟子中实属少有,尤其擅长临摹宋人青绿山水、人物画,元人王蒙水墨山水和楼阁界画。张大千就为他量身制作,命其遍临自己收藏的古人名迹,并教授鉴定,所以何海霞对古书画的鉴定水平得张大千真传。虽然何海霞一生真正跟张大千学艺只有三年左右,但其山水画的成就在众弟子中少有人能及。何海霞是张大千画室中唯一一位领“工资”的弟子。20世纪40年代,张大千创作了许多临仿古人名画的作品,如《仿易元吉戏猿图》、《仿宋人游春图》、《仿王蒙雅宜山斋图》、《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仿董源江堤晚景图》、《临赵子昂秋林载酒图》等,其中许多初稿均由何海霞代笔。他的代笔一般只画至六七成,然后再由张大千修润、补笔和设色。有些作品后来被国外许多博物馆收藏,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大作”,竟然是弟子代笔或师生“合作”。这也足见何海霞的绘画功力确实非同一般。张、何两人情同父子,何海霞也并非纯粹意义上的“捉刀人”。笔者曾经在上海某拍卖公司拍卖会上,看见张大千赠送给何海霞两幅尺寸很大的石涛山水和八大山人花鸟精品(真伪不论),上有张大千收藏印鉴和何海霞收藏印记。至于张大千许多的“经典”工笔花鸟作品中,是否也有其他弟子的代笔或师生“合作”,虽然目前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种可能性应该是存在的。
叶浅予曾有诗曰:“大风门下士,画迹遍寰中。”据不完全统计,遍布海内外的大风堂再传弟子多达三百八十余人,完全可以称之为“大风堂画派”,而且这个画派的影响力不是任何一个其他画派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而张大千正是这个画派的“精神领袖”和“开山宗师”。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大风堂画派”在中国当代画坛上的影响力至少还可以再持续一百年,甚至更为长远。
文章摘自:《百年艺林本事》 万君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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