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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良為: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黄山神虎》情縁

晏良為: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黄山神虎》情縁

时间:2023-04-24 15:58:02 来源:晏良為 作者:晏良為

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黄山神虎》情縁
晏良為    二零二三年四月十八日  美東紐約  

1931年,武林英雄李堯臣大俠應抗日名將佟麟閣將軍親邀,出任國軍29軍武術總教官,培訓出無數著名的“大刀隊”隊員。
抗日戰争期間,時任國軍 29 軍軍長的抗日名將宋哲元將軍的“大刀隊”善於夜襲近戰,英勇無敵,殺得日寇聞風而逃,威震四面八方。
抗日畫家張善子先生創作的羣虎怒吼撲日圖“怒吼吧,中國”和雄獅怒吼踏日圖“中國怒吼了”,以及《勇猛精進一致怒吼》等國畫巨製,對激勵國民抗戰熱情與戰鬥士氣起了很大的作用,家喻户曉,享譽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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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子先生:《怒吼吧,中國》,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湖北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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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子先生與《 怒吼吧,中國》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湖北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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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子先生舆其1938年元旦創作的巨幅虎畫《 勇猛精進 一致怒吼 》    
1940年紐约世博會展出過該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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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紐约世博會現場照片        
其右上部為張善子先生義展的巨製虎圖《勇猛精進  一致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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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善子先生:《中國怒吼了》,一九三八年八月十三日,湖北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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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右至左:張目寒先生,張善子先生,張心德先生,臺靜農先生
 一九三八年八月十三日  湖北宜昌

張善子大千昆仲像其他兿術家,特别是畫家一様,為了獲得創作源泉舆靈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觀賞名家字畫,學習百家之長;游遍名山大川,享受    大自然的恩惠。   然而,張善子大千昆仲却最深情於萬里長江,最愛安徽黄山。 

張氏昆仲相信,“五嶽歸來不看山,黄山歸來不看嶽”, 其對黄山的深愛,     不言而喻。

民國十六年五月,張善子大千昆仲遵其恩師曾熙(農髯)先生之命,率領子侄門人數人踏上黄山冩生旅程,一探奇峰怪石之勝,追溯畫僧石濤、漸江畫踪。 當時,張善子大千昆仲發現無路上山,便雇佣了十多個人開路筑道,登上黄山頂峰,成為開發黄山的先鋒。

歷代傳説黄山有虎出没,但在黄山親眼見過老虎的人少之又少。當地軍民亦無人証實“黄山老虎”的存在,都只是聼説而已。

張善子先生一生倡導“尚武”和“勇猛精進”精神,尊崇“虎威”和“虎節”,因而 愛虎,豢虎,訓虎,畫虎,對享有“百獸之王”美稱的老虎獨有情锺。

張善子大千昆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裡栖居於一座破敗古庙數月,每日外出冩生,兼尋虎迹。某日上午,張氏昆仲照例带上畫筆,畫稿本,畫板,還有當時流行的德國方匣子照像機(用舊式120 膠卷)在某處觀景冩生。忽然間,  “二哥,那里有老虎,”,張大千先生指着三、四十丈逺的一堆亂草叢,悄悄地   對正在勾畫畫稿的善子先生説。 

張善子先生抬頭一看,不得了。逺處一隻活生生的斑斕猛虎瞪着雙眼正看着 他 們。  “八弟,我们不要怕。”,善子先生很鎮静地小聲對張大千先生説,“我們是两個人,怕啥子。我們不要惹祂,也不要跑,看祂要做啥子。”。

  那隻老虎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直盯着張氏昆仲,大概祂也在想,“這是哪裡來的‘大胡子’,竟敢擅自闖入本大王的領地。”。 

   “八弟,快點把祂照下來。這是一隻‘神虎’。 ”,張善子先生説,“今天我們   俩兄弟遇此‘神虎’,真是天老爺的恩典。”。

正在聚精會神看老虎的大千先生聼見二哥一講,回過神來,擧起他那架德國方匣子照像機,對凖老虎照了幾張像。殊不知那隻老虎看見張大千先生手裡的‘黑東西’(德國方匣子照像機)對着祂,以為是甚麽武器,長嘯一聲,轉身就鑚入草叢,飛奔而去。

張善子大千昆仲首次親眼看見“黄山老虎”,異常興奮和高興,逢人就講,要舆親友分享這次奇遇的感受。他們回到住地,精心創作了一批黄山畫稿和攝影作品。

   民國二十年九月,張氏昆仲又率子侄門人多人再上黄山覽勝,冩生,作畫, 賦詩,攝影。 尤為神奇的是,張善子大千昆仲在山上冩生之時,竟舆“黄山老虎”再次相遇了。人虎對視良久,似曾相識,分外親切。  

張善子先生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向老虎揮手,喊道:“虎癡大千兄弟俩人 又來朝拜山大王了。”   同時,他又對大千先生説,“八弟,快點照像。”  這次,老虎不但没有逃跑,反而還很友善地朝着張氏昆仲走了幾步,譲張大千先生從容不廹地拍了很多“黄山老虎”的近影,倍顯山君風度。 

張善子大千昆仲在黄山多次舆“黄山老虎”友好相遇,使其更加深信該 “黄山老虎”就是一隻神虎!

回到上海之後,張善子大千昆仲積極推動黄山的開發,在上海擧辦“張善子、張大千昆仲黄山記游畫展”,震驚全國;舆著名書畫家/ 收藏鑒賞家黄賓虹、 吴湖帆等组織“黄社”,  號召同仁赴黄山採風;創作黄山山景畫數十幅送德國, 以敦促邦交和宣傳黄山,被譽為“近代黄山畫派始祖”。 

民國二十四年冬月,張善子先生依據其在黄山冩生的《黄山神虎》畫稿,并且参考張大千先生拍攝的真實“黄山老虎”照片,數易其稿,最後在蘇州網師園精心繪製了一丈二尺高的巨幅虎畫《黄山神虎》,并題賦七绝:“石濤畫松能畫皮,漸江畫山能畫骨,两師黄山住半生,未見當年此神物。”。   畫面上部是數條瀑布飛瀉而下,浪花飛濺;中間是朵朵白雲,如紫似烟;下方則是蒼松樹梢,在寒風中抖瑟。畫中一隻栩栩如生的斑斓猛虎從山頂猛撲下來,怒目張牙,虎威逼人,如聞狂吼,天摇地動,令觀者酷愛之,又惧怕之。

張善子先生畫虎無數,然此力作《黄山神虎》乃為其最得意最成功者,珍愛 無比。

民國二十五年間,張善子大千昆仲聯袂在京津等地擧辦多次畫展,而標示為“非賣品”的《黄山神虎》最為受人闗注,佳評如潮。

時任國軍 29 軍軍長兼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委員和察哈爾省主席的 宋哲元將軍参觀畫展時,看到《黄山神虎》頓覺眼前一亮,讃不绝口,雙脚就像粘在地上一様,毫無離開之意。副軍長秦德纯,總参議蕭振瀛等人看出他有買下該畫的意思,就向主持畫展的某人提出,“宋將軍非常喜歡這幅《黄山神虎》, 打算買下此畫。”。那位先生不敢擅自做主,一再陪笑表示,《黄山神虎》已經  標明了是“非賣品”,但願意奉送宋將軍另外一幅虎畫,請宋將軍任意挑選。

殊不知道宋哲元將軍就是最喜歡這幅《黄山神虎》,非買不可,出多少銭 都行。

最初,張善子先生堅持《黄山神虎》是“非賣品”,不會賣。

而宋哲元將軍知道張善子大千昆仲同著名的書畫家 / 收藏鍳賞家張伯駒、葉恭绰等社會名流交情深厚,於是,他就夤缘張伯駒、葉恭绰諸君多方説合。最後,張善子先生表示可以割愛出讓《黄山神虎》,價格定為 2000 大洋(銀元)。這在20 世纪 30 年代的北平就是一筆巨款,因為一塊銀元可以  買 80 個鷄蛋,  而三塊銀元就可以買回一挑(担)大米。

此外,張善子先生還鄭重地公開説明,抗日名將宋哲元將軍喜歡拙畫 《黄山神虎》,本人深感荣幸。  但是家裡人客衆多,在蘇州網師園養了一隻 老虎,又要到處辦畫展,南北奔忙,開銷過大,入不敷出,萬般無奈之下,才提出要銭,等等。

宋將軍毫不介意,喜不自勝,將《黄山神虎》挂在客廰,朝夕觀賞,視若鎭宅之寳,也常常邀請親朋好友和部属來家中觀賞。

宋哲元將軍是著名的抗日將領,在長城抗戰中重創强敵,打出了虎威,教訓了猖狂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是全國聞名的“長城抗戰英雄”。一貫尊崇英雄豪傑的張善子大千昆仲在家裡早就私下商議好,表面上一定要公開接收宋哲元將軍的 2000塊大洋而不理睬社會上的雑聲噪音;暗地裡務必要將全部畫款及時退還給宋哲元將軍。

因此,張善子先生拿到宋將軍買畫的巨款之後,馬上請人带上全款到宋府説明情况,懇請宋將軍原諒并且收下原封未動的畫款。

宋哲元將軍生性豪爽仗義,聼張府來客講述了整個過程,頗受感動,堅决不收張善子先生奉還的畫款,并好言相慰。從此宋哲元將軍和張善子大千昆仲便成為好朋友了。

  “寳劍贈英雄”是自古之義,張大千先生後來還専門給宋哲元將軍冩過一幅字,提及此《黄山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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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神虎

當時,日寇在華北的特務機關長土肥原是一位“中國通”,一向附庸風雅,喜歡结交平津地區社會名流,特别是文化兿術界知名人士, 從各方面對中國進行 侵略,為其所謂的“大東亞繁荣圈”服務。  

土肥原對於堅持抗戰的宋哲元將軍恨之入骨,視作眼中釘。他時而恭维 宋將軍,時而又恐吓宋將軍,又打又拉,軟硬兼施,常常不邀自到,登門拜訪,百般纠缠。同時,土肥原也看中了懸挂於宋公館客廰的《黄山神虎》,讃賞不絕,一再逼問宋哲元將軍可否割愛轉譲,妄想以此《黄山神虎》名畫作為“日中親善”的特别象徵。

宋哲元將軍绝對不願意把心愛的《黄山神虎》譲給土肥原,但又不敢得罪這個日本特務頭子,也不願意得罪日本人。怎麽辦?

左思右想,宋將軍决定與張善子大千昆仲商議如此大事難題的解决 辦法。 張氏昆仲認為土肥原雖然會説中國話,也讀過一些中國古文,但其對 中國傳统繪畫兿術缺乏研究,更談不上鑒别名畫原作舆贋品了。  天資聰穎,計謀頗多的張大千先生説,“這個土肥原好打整(四川方言,‘應付,處理’的意思)。我們去請一位民間畫匠來臨摹一幅《黄山神虎》,題上我二家兄的詩,再鈐印盖章,拿給您去哄土肥原。我二家兄的原作真迹則要請宋將軍妥藏,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張善子先生也很贊同其愛弟張大千先生的主意。

土肥原不暁得他拿到手的《黄山神虎》巨畫是仿品,喜之不盡,挂於家中 客廰,常常炫耀於當時的華北日偽軍政官員,引得不少人的羡慕。

先慈張心素女士跟我們兄妹和親朋好友講述了這段史實。中國香港鳳凰衛視電視台二零一五年五月二十四日,全球播出的節目《我的中國心》(一代虎癡 ------ 張善子),筆者也專門提及了這段逸聞。

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黄山神虎》情縁,實乃   天意神願;張善子張大千昆仲鼎力協助保獲《黄山神虎》原迹未落入倭寇之手,更是民族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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