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張善子先生畫展》------ 緬懷張善子張大千昆仲的摯友顧毓琇（一樵）先生
时间：2021-06-17 10:20:50 来源： 作者：晏良為
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張善子先生畫展》------
緬懷張善子張大千昆仲的摯友顧毓琇（一樵）先生
晏良為2021年5月30日 美東紐約
去年（2020）以來，新冠肺炎病毒蔓延，肆虐各國。 遵從政府法令和醫療部門的 規定，宅家避疫，找出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摯友、曠世通才文理 泰斗顧毓琇教授賜贈的寶書《顧一撨：和淵明詩及其他》，認真奉讀，溫故知新，受益匪淺。
顧一撨：和淵明詩及其他 一
顧一撨：和淵明詩及其他 二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赴美之前，我常常在重慶市圖書館查閱外公張善子先生在抗戰期間，在中國大陸和南洋地區及歐美諸國謝賑，宣講中國軍民英勇抗擊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的必要性、正義性、國際性的歷史資料。
外公張善子先生在美國期間，經常參加很多中外機構和社團組織的抗日集會活動，並到學校或者教育機構去演講，常常即席揮毫，義賣他的作品，並且請主辦單位把募得的善款，甚至邀請單位贈送的車馬費，一併直接滙撥至國民政府（內政部）賑濟委員會，救濟難民，支持抗戰。
振濟委員會鳴謝捐款啓事 款字第 五一 號 七八，張善子先生轉來哥倫比亞大學贈送車金救濟義民國幣六百五十元零四角一分。 九九，美國芝城陳潔德先生書畫捐振難民國幣一千元正。 一〇〇，美國芝加哥各僑胞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捐振難民二百三十六元二角二分。 一〇一，美國芝加哥協勝公會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助振難民國幣二千元正。 一〇二，美國芝加哥中華會館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助振難民國幣二千元正。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五日 賑濟委員會重慶張家花園 巴蜀學校內
1940年4月18日上午，紐約天氣風和日麗。 外公張善子先生應邀到紐約女子實用美術 學校進行演講，介紹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明與兿術，特别是以孔孟學説為基礎的儒家文化和禮儀規矩，以及中國傳統繪畫的渊源歴史和技法。 同時，張善子先生還説明中華民族本性善良，酷愛和平，友愛鄰邦；中國當下正在被迫拼命同兇殘的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進行殊死博鬥以挽救整個國家民族，捍衞世界和平與國際正義。 外公張善子先生呼吁現場的各界朋友和師生員工踴躍捐款,積極支持和帮助中華民族神聖的抗日衞國戰争。為了感激紐約女子實用美術學校廣大師生員工和各界朋友的慷概義捐和聲援，他還應邀即席揮毫作畫《昂頭天外》，贈與該校校長樂諾夫人。 由於這是臨時作畫而非事前有所凖備，故而此畫没有鈐印，殊為罕見。 外公張善子先生題款中“速冩”二字已作説明。 當時的各地報刊還争相刊登了紐約女子實用美術學校特别選出三位標凖美女圍看長袍大褂和美髯拂胸張善子先生専注作畫的那張照片。這是讓外公張善子先生在美國大出風頭的趣事之一。
1940年4月18日下午， 紐約地區的天氣很好。
身為天主教徒的外公張善子先生由羅馬天主教南京教區于斌主教陪同到位於紐約布朗士區的一所著名的天主教大學 ------ 佛丹大學（Fordham University），正式將前段時間精心繪製并且裝裱入框的两大巨幅聖畫贈送給該大學，籍以表逹他對美國宗教界及社會廣大民衆對中國人民偉大神聖的民族衞國抗日戰争全力支持的衷心感激！
佛丹大學校長甘倫神父暨教職員工，以此两畫無上名貴，特於當日下午4 時，在該校園督尼圖書館大廰召開接收贈畫典禮，柬邀中外名流，到者極為踴躍。 外公張善子先生發言感謝各界朋友撥冗参加盛典，并講述這两幅聖畫之涵意。然後，他籲請美國朝野人士繼續予中國以精神及物資之援助，當時掌聲雷動，現場就有很多賓客慷慨捐款。
佛丹大學接受了外公張善子先生贈送的這两幅名畫，“耶稣基督昇天圖( The Ascension )”和 “耶稣基督( The Good Shepherd ) ”，每幅畫都是高12英尺，寛5英尺。
《紐約時報》1940年4月19日 ( The New York Times, April 19, 1940 ) 圖文報導了外公張善子先生捐贈聖畫給佛丹大學的情况，并且説他為了他的祖國而正在周游世界，進行抗日籌款募捐；已募得善款逾20萬美元並直接滙撥重慶國民政府（內政部）賑濟委員會。
此照片為外公張善子先生向時任佛丹大學校長甘倫神父介绍這两幅聖畫。
1940年4月26日，外公張善子先生應于斌主教之囑，特繪《救世之母像》呈奉費城 總主教刁賀砥樞機。
外公張善子先生1939 年下半年在美國費城為抗戰擧辦演講會和義展募捐時，深受費城華僑華人高昂的愛國熱情和積極的認捐行動所感動，特對社會公開宣佈，“我將捐贈两幅畫給費城募捐最多的两個组織，聊以表逹我對同胞們的極大熱愛，衷心感激和崇高敬意。”
外公張善子先生熱情洋溢的寥寥數語，立刻激發了費城華僑華人更加湧躍的捐款活動。 大家争先恐後，都想多捐快捐，以便能够得到来自祖國的名畫家繪贈的名畫 。
不久，外公張善子先生就兑現承諾，1939年11月5日在美國費城將精繪的两幅名畫贈給募款最多的两個组織：費城恊勝公會，獲贈名畫 《醒獅圖》；費城鶴山公所，獲贈名畫《猛虎下山圖》。
2006 年11月8日，受命美洲恊勝公會元老團主席伍煥鹏之托，費城恊勝公會將在該會所大廰珍藏并高懸近70年之久的張善子先生的這幅名畫《醒獅圗》轉贈給中國廣東江門市五邑華僑華人博物館永久收藏。
後來，中國廣東江門市五邑華僑華人博物館 又將一幅精美《醒獅圗》（複制品）回贈給費城恊勝公會，以資紀念。
中國中央電視台 CCTV–4 《華人世界》（2012 年8 月16 日 – 17 日）特別介绍此 《醒獅圗》。
畫上題款：
醒獅一吼，四海風從。大中華民國二十八年十一月五日為費城協勝公會寫虎癡張善子。
1985年夏，美國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 The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
某日中午，我從家裡到主校園的學校圖書館去查資料，路過一座建築物時，偶見附近的一座廣告張貼板英文海報（廣告）：學校教工俱樂部正在舉辦《張善子畫展》，歡迎大家前往觀看欣賞。
外公張善子先生已經在1940年10月20日病逝於重慶歌樂山寬仁醫院即中央醫院幾十年了，1949年之後的大陸媒體社會很少公開提及外公張善子先生及其繪藝和他對中國抗戰的歷史貢獻。 現在賓大竟然還要開《張善子畫展》，真的嗎?
我感覺很驚奇，決定到學校教工俱樂部看看。
在那座建築物的二樓學校教工俱樂部，我目睹了外公張善子先生當年繪贈賓大法學院 院長小艾拉朱厄特·威廉斯先生（Ira Jewell Williams, Jr., Esquire.）的拾多幀畫作，思緒萬千。
該展覽的第一個展板鏡框內有一幀外公張善子先生的照片和1940年的掛曆（第十二月那頁），已及外公張善子先生民國二十九年元旦繪贈威廉伊勒先生（Ira Jewell Williams, Jr., Esquire.，亦譯為小艾拉朱厄特·威廉斯先生）的《風虎龍雲》圖。
在外公張善子先生照片的下方説明：
This collection of paintings executed and signed by Chang Shan-tse was assembled byIra Jewell Williams, Jr., Esquire. They were presented to the University in 1961 by Mrs. Williams in memory of her husband.
這套畫頁係張善子繪製及簽名贈與威廉伊勒先生，並由其滙編成冊。 1961年，威廉夫人為了紀念其夫君，特將此套畫頁捐與賓夕法尼亞大學。
次日，我又與太太楊美坤女士一道去學校教工俱樂部瞻仰外公張善子先生的遺作。
我從小就愛看中華古典名著，特別是武俠小説以及外國的偵探小說，對張氏家族的歷史典故逸聞趣事興趣更濃。
我們五兄妹至今都記得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二夫人黃凝素女士，三舅張心銘先生，五舅張心奇先生，八舅張心儉先生，和九舅張心義先生擺的龍門陣，都很有哲理和興趣。
1980年代初，我離開中國之前，爸爸晏偉聰先生和媽媽張心素女士就會趁我回渝度假或者出差的機會，給我講述外公張善子先生，三外公張麗誠先生，四外公張文修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以及張氏大家族的歷史典故逸聞趣事，特別是兩位畫家外公用畫筆抗戰的史實，希望我能夠記錄和傳承給家族兄弟姐妹們。
這在當時的環境下是很難得的寶貴的家族傳承教育。
為了保存相關資料，爸爸晏偉聰先生常常帶我從市中區下半城陝西路家，步行一個多 小時，到位於市中區上半城枇杷山的重慶市圖書館，去查閱1949年前出版的中外報紙，比如，中文《新華日報》，《申報》，《中央日報》，《益世報》，《大公報》等等。
如果大哥晏良里先生和我同時都在重慶，則爸爸就會帶我們兩兄弟一起到重慶市圖書館去查閱相關資料。四弟晏良憲先生精心妥善地保存了這些珍貴歷史資料的影印件。
尤其是，偉大的國際主義友人、著名的天主教愛國神父雷鳴遠創辦的《益世報》對外公張善子先生的抗戰活動報導較多，包括到南洋歐美謝賑，大力宣講熱愛自由和平、崇尚仁愛禮義的中華民族炎黃子孫抗擊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的必要性、正義性、國際性。
羅馬天主教雷鳴遠神父原籍比利時，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傳教，後歸化中國國籍。 為了支持中國抗戰，他帶領教會的兄弟姐妹們在抗日前線，救護傷病員，不幸因病殉職。
天津忠烈祠和台北忠烈祠都設有其牌位，供廣大民眾悼念這位名垂青史的雷鳴遠神父。
振濟委員會特别啓事 款字第 五〇 號 八，張善子先生書畫潤資捐助救濟難民國幣八千四百九十二元〇二分。 一一，美國芝城各僑胞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助振國幣二萬三千五百七十四元四角五分。 十二，美國芝城安良工商會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助振國幤一萬元正。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五日 賑濟委員會重慶張家花園 巴蜀學校內
《益世報》刊登的國民政府（內政部）振濟委員會特別啓事或者振濟委員會鳴謝捐款啓事的內容反映了海外華僑華人與國內軍民精誠團結，同仇敵愾抗擊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的宏偉場景。
人們不分男女老幼，真正體現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很多人捐出了自己的生活費或者零花錢，那怕是一分錢，二分錢！
我想對其中第十二項，進一步客觀公正翔實可靠地説明。
外公張善子先生竭盡全力支持中國軍民抗擊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常在美國揮毫作畫來賑濟中國難民，單幅虎畫獲得賑濟善款達國幣萬元的就有數幅。
中華民國二十八年雙十節，外公張善子先生在芝加哥繪贈美國芝加哥安良工商會巨製虎畫《虎踞龍蟠》，以感謝該會捐國幣一萬元賑濟難民和支持國民政府抗戰的義舉。
良為特別説明：
非常感謝同窗好友吳厚賓女士的女兒譚樂小姐鼎力協助修繕位於重慶市沙坪壩歌樂山 外公張善子先生的墳墓，並且提供此《虎踞龍蟠》照片。
為了感謝美國芝加哥安良工商會某次捐國幣一萬元的義舉，一九三九年雙十節，外公張善子先生特別精繪巨幅虎畫《虎踞龍蟠》，贈與該會，並且與該會元老及僑社領袖合影於《虎踞龍蟠》畫前。
合影於他繪贈給芝加哥安良工商會巨幅虎畫《虎踞龍蟠》前
前幾年，美國芝加哥安良工商會總理陳逹偉先生講，他聽芝加哥安良工商會的前輩元老説過，“張善子先生於1939年雙十莭，繪有巨幅虎畫《虎踞龍蟠》，贈與芝加哥安良工商會。 當天，張善子先生還繪有虎畫《勇猛精進》贈與芝加哥中華會館，籍以表逹他對中華會館積極為中國抗戰捐款義行的欽佩和感激。 此外，張善子先生也給芝加哥海晏公所和國民黨美中支部等僑社團體留下墨寳。”
據1940年媒體報導，美國華人社會最大社團之一的芝加哥安良工商會當時慷慨出資國幣壹萬元購藏巨幅虎畫《虎踞龍蟠》。 這在當時也是一筆巨款，相當於現在的一億元人民幣。
此外，芝城中華會館亦出資國幣二千元購藏虎畫《勇猛精進》，相當於現在的两千萬人民幣。
1940年9月19日，第2 版的《益世報》也報導此事：國民政府振濟委員會鳴謝捐款啓事 款字第 五一號 之 一〇二，美國芝加哥中華會館購買張善子先生書畫助振難民 國幣二千元正。
外公張善子先生將這两筆巨資，連同其他義賣畫作及募捐所的善款，一併請相闗社團直接滙撥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賑濟國内災民，支持抗日戰争，成為中華民族抗戰史以及抗戰文化美術史上不可磨滅的壯擧之一。
芝加哥安良工商會與芝加哥中華會館闗係密切，而且好幾位僑領同時在這两個著名社團任職，因此，虎畫《勇猛精進》就與巨幅虎畫《虎踞龍蟠》一起被芝加哥安良工商會所珍藏，成為該會的鎮館之寶。
2016年12月17日，美國芝加哥安良工商會委託中國杭州西泠印社拍賣有限公司，成功地將該商會珍藏幾十年的巨幅虎畫《虎踞龍蟠》和《勇猛精進》拍出， 就譲外公張善子先生的這两幀抗戰作品同時回流中國，為研究中國近現代美術史和抗戰文化美術，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功德無量。
遺憾的是，西泠印社拍賣有限公司在其拍品説明中寫道，【美国华人社会最大社团“安良工商会”当时出资国币壹万元购藏此画，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相当于现在一亿人民币。张善孖遂以其太太杨浣青名义，将募款悉数捐赠内政部赈济委员会用以赈济灾民并筹备抗战，】。
這與客觀史實明顯不符。
良為研究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昆仲生平及繪兿幾十年，認為張善子先生1939年雙十莭所繪這幀巨幅《虎踞龍蟠》 （ 217 X 198.5 公分 ）是一件很罕见的 單虎珍品，并且對其闗注多年。
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當年對海内外民衆及社團機搆直接滙撥該會的每一筆捐款都有記録在案，并且登報公示。 外公張善子先生從來没有任何一筆義賣畫作抗戰捐款是 【以其太太杨浣青名义】，捐奉國民政府（內政部）賑濟委員會！
此外，廣東省南順縣同鄉會訂購外公張善子先生大虎一幅，酬謝國幣壹萬元。外公張善子先生則請該會逕將此款滙寄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賑濟難民，支持抗戰。
國民政府行政院在中華民國二十八年十一月九日呈報國民政府的公文“請褒獎振濟委員會聘任委員張善子由”則明確指出此事。
我們非常感恩台北的中國國民黨《國史館》珍藏有相關文檔，並且提供社會大眾公開查閱和研究。
隔了幾天，我再次抽空到學校教工俱樂部去看《張善子畫展》。
這一次瞻仰外公張善子先生的遺作時，我特別看得很仔細，並且還邊看邊作必要的記錄。
正在專注觀看《上山虎》時，我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個帶有江浙口音的國語，“您是學美術的？”
我轉身看見一位穿著西裝的氣宇非凡的華裔長者，戴著眼鏡，繫著一條精美的領帶，站在那裡。
“不是”，我回答。
這位慈祥的長者説，“您在哪個學校？ 學甚麽？”
我説，“計算機影像應用”。
位於費城的賓夕法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是美國常春藤（大學）聯盟（lvy League ）院校之一，它有12所學院，包括世界著名的沃頓商學院（The Wharton School）,凱里法學院（Carey Law School），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School of Engineering and Applied Science）醫學院（Perelman School of Medicine）,等等。
著名的莫爾電子工程學院（Moor School of Electronic Engineering）隸屬於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School of Engineering and Applied Science）。
在賓大，我們大家就簡稱莫爾（電子工程）學院代表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
“我是顧毓琇，在莫爾學院（Moor School）教書。”，這位慈祥的長者説，“我幾乎每天都會到（教工俱樂部）這裡來坐坐，休息一下。”
他接著説，“我知道您來了好幾次，專門看《張善子畫展》。”，“我觀察到您看每一幅畫都很認真，還在作筆記。 所以，我就認為您是學美術的，或者對中國繪畫感興趣。”
“顧毓琇？”，我一聽見這三個字，大吃一驚。
在世界華人圈和美國華裔僑社，特別是賓大華人學生學者聯誼會或者同學會圈內，顧毓琇教授的大名如雷貫耳！ 這是全球華裔之驕傲和華人之光的標牌！
“顧教授，學生晏良為向您致敬了。”，我趕緊向那位老先生鞠躬敬禮。
顧毓琇教授，字一樵，江蘇無錫人。 他集科學家、教育家、詩人、戲劇家、音樂家和佛學家於一身，中國電機、無線電和航空教育的奠基人之一。
中國社會科學院《顧毓琇全集》編輯委員會在《顧毓琇全集序言》中寫道：“先生之學，可謂中西兼顧、文理皆精，是中國近代以来惟一能够左手嫻熟於人文，右手精通於數理的曠世通才。”
顧毓琇教授學貫中西，博古通今，是中國近代史上傑出的文理大師。1923年自清華學校（清華大學前身）畢業後赴美留學 ，1928年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是該校第一位獲得科學博士學位的中國人。他是清華大學工學院以及國立音樂院（中央音樂學院前身）、上海市立實驗戲劇學校（上海戲劇學院前身）的創始人。曾任國立中央大學校長、國立政治大學校長、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賓夕法尼亞大學終身教授和榮譽退休教授。他也是錢偉長先生、吴健雄先生、曹禺先生、江澤民主席等世界科技文藝領域頂級偉人或者名人的老師 。
一向謹慎言行的朱鎔基總理，在談及恩師的時候，却高調地評價：
“顧老師畢生治學嚴謹，文理兼通，為人師表，乃眾之楷模。 顧老師心系祖國和人民，拳拳之心，永昭後人！”
蔣公中正先生非常敬佩顧毓琇教授的人品及學識，故而親自延請顧毓琇教授為其次子蔣緯國先生的家庭教師。
蔣緯國先生天資聰穎，悟性敏捷，善學好問，深受顧毓琇教授喜愛。
顧毓琇教授對蔣緯國先生“嚴之切，愛之深”，悉心指導，使他受益終生。
後來蔣緯國先生給恩師寫信，一筆一劃小心斟酌，絕對不敢出錯，細到標點，行距也不敢馬虎。
九月十八日大扎，敬已收到，雒誦之餘，如親磐頦，蒙以藻詞相勉，吉語相祝；愛護有加，鼓舞亦多，良深感篆。
拜讀舊時大作《南京受降觀禮》，往事歷歷，而顧府曾為抗日，献心献力，功在社稷，斐績湮久彌新。兹復睹法書，力道遒勁，俱見心身康强，積善有徵也。
。。。。。。先生德劭望重，必有九鼎之功。先生一本崇尚义理悃诚，併馳由衷佩謝之忱。祗頌
僑祺百吉
後學蔣緯國 敬上
民八十五年十月三十日
顧毓琇教授還是藏傳佛教精神領袖達賴喇嘛活佛胞兄的老師。
國民政府前總統馬英九先生的父親也是顧毓琇教授担任中央政治大學校長時的學生。
馬英九先生尊稱顧毓琇教授為“樵公太老師”。
我們都知道，顧毓琇教授與民國時期文化教育界賢達聞人蔡元培、胡適、梅貽琦等過從甚密，亦師亦友。
曠世通才、一代人傑顧毓琇教授平易待人，交遊廣泛，各行各業的朋友們都很敬佩他。
顧毓琇教授的朋友很多，包含政商科技、文學藝術各界的頂級名人泰斗：
中國的蔣介石、宋美龄、何應欽、周恩來、鄧小平、李鵬、馬英九、吴邦國、蔡元培、胡適、聞一多、梁實秋、梁思成、林徽因、齊白石、茅盾、巴金、張大千、郭沫若；
還有享譽國際的泰戈爾、愛因斯坦、蕭伯納、羅素、羅斯福、丘吉爾······
這就是任俠好義五湖四海的顧毓琇教授！
然後，顧教授就和我坐在靠邊的一張桌子，聊了一個多小時。
“您的姓名？ 從大陸哪裡來？”，顧教授問。
我回答，“我叫晏良為，春秋時期晏嬰的晏，從四川成都來。”。
顧教授又問，“您是學理工的，對美術又興趣，文理互補，非常有益。”
“張善子先生是我的外公，真想不到賓大還展出外公的遺作。”，我説。
顧教授很吃驚，説“善子先生是您的外公？ 那張大千先生跟您是甚麽關係？”
“張大千先生是我外公的八弟，我們喊他‘八外公’。”，我回答。
顧教授説，“您的母親是不是善子先生的女公子張心素？”
“是的，她是我們的媽媽。”，我回答。
“那就吻合了，”，顧教授説，“1940年春季，善子先生還在美國謝賑，他就請大千先生在成都全權操辦您父母親的婚禮，善子先生的很多親朋故舊都送了賀禮。 大千 先生還跟我們講，大家都説雲南龍雲主席送的兩段旗袍衣料，很時髦漂亮。”
我的心裡暗暗吃驚，“顧教授連我們爸爸媽媽結婚這些事情都曉得，真是有點奇怪。”
“我跟你們的外公和八外公是幾十年的好朋友。 1937年‘七.七事變’之前，我多次去過蘇州網師園，”顧教授説，“你外公他們養了一隻老虎，很溫順親人。 我還跟老虎一起照有像片。”
“啊，您是我外公他們的好朋友，是長輩，我應當要喊您‘顧公公’”，我站起説。
“不，不，我喜歡你們喊我‘顧教授’或者‘顧先生’”，他連忙謙虛客氣地説。
顧教授説，“善子先生和大千先生熱情豪爽，重諾輕金，又好客，每天都有很多朋友到網師園去拜訪他們，看他們畫畫，聽他們擺龍門陣，順便還可以跟老虎玩。”
顧教授説，善子先生和大千先生都受你們太婆曾友貞夫人的嚴格教育，遵從孔孟倫理道德規範，愛好藝術，重情重義，對朋友很好，重諾輕金，社會大眾藝林同道都很尊重和欽佩他們倆兄弟。
而且，善子先生從小便是性格剛烈，練武習武，倡導“尚武”精神，一身剛陽正氣，最愛打抱不平；大千先生則顯得書生氣更足。 這也是他們倆兄弟性格的差異之一。
社會大眾都知道，張家大家庭是“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兄愛而友，弟敬而順”。
善子先生要長大千先生十七歲，對小兄弟呵護有加，盡心扶持栽培；大千先生則對善子先生尊重敬佩，禮數週到。
顧教授接著説，善子大千昆仲攜手並進，闖蕩社會，蜀中雙髯，藝林稱道，世人羨慕。
人們常説“一娘生九子，個個都不同”，每個人處世哲學及社會角色都會有一些差異。
顧教授説，善子先生和大千先生的人生軌跡，明顯有不同。 善子先生不僅是一位著名畫家，而且還是一位積極的革命者，政治活動家。 他在年輕時，反對“洋教”，並且曾經帶領二百多青年人，攻打四川大足縣的天主教教堂，著名的“四川大足教案”就是指的這件事。
外公張善子先生早年留學日本，追隨國父孫文（中山）先生和革命前輩黃興（克強） 先生，参加中國同盟會，為川籍首批會員之一，與革命元老廖仲恺、何香凝、于右任、張羣、許世英、張治中、熊克武、楊滄白等過從甚密。 返國之後，積極参與四川保路運動和推翻满清的革命，并追随孫中山改組中國同盟會為中國國民黨，遂為國民黨元老之一，参與反袁（世凯）稱帝覆辟。
而且，外公張善子先生，三外公張麗誠先生，四外公張文修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都是出名的孝子。
外公張善子先生奉國民政府之命，赴歐美謝賑之前，特別遵照太婆曾友貞夫人的遺訓，1938年12月8日在昆明受洗入天主教，寵獲聖名“安琪”。
外公張善子先生居然由“反對洋教的激進份子”成為“虔誠的天主教教徒”。奇蹟！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則潛心沉浸於藝術，與政治絕緣，從不參加任何政治組織，縱與各界名流賢達聞人交往深切，也僅僅限於個人友情和繪藝研討，但其心裡有一桿正義之秤。
顧教授還説，善子先生重情重義，愛憎分明，嫉惡如仇。
大千先生的性格也很像善子先生，但是他還有獨特的個性，他平生最憎恨兩類人：“自詡最聰明最高傲天下第一的人”和“看不起四川綺麗風景的人及樸實的川人”。
顧教授説，大千先生喜歡攜親帶友雲遊四方，對名山大川情有獨鐘。 某次，他和幾位朋友，還有某人帶來的一位新朋友，在廣西桂林乘小船沿著灕江而行。 途中，眾人興高采烈地閒聊。 某人帶來的那位新朋友居然講故事，眉飛色舞地嘲諷四川經濟文化落後，民風很低俗，氣得大千先生睜著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人，雙手握拳，一言不發。 事後，大千先生對某人説，“要不是看在老兄的面子上，老子當場就想‘一坨’（四川方言：一拳的意思）把他龜兒子打翻，落到水裡去。”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眼裡，家鄉四川最好，巴蜀山水最美，川人最善良耿直好客！他老人家最不能容忍其他人侮辱家鄉四川和四川人，其家國情懷和思鄉情結至死不渝。
還有一次，幾位朋友約起到蘇州網師園去拜訪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又有人帶了一位商業大亨新朋友一道去。
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都習慣於一邊與客人擺龍門陣，一邊畫自己的畫。
那位新朋友附庸風雅，不甘寂寞，大吹其牛，“很多大畫家不僅都給我送字畫，還要裝裱好了送我。”，“我新近買了新房子，客廳很大，就等名家送一幅適合的畫。”
不知道那位商業大亨是否有意要説跟八外公張大千先生聽，讓他識相主動送大畫！
這些朋友告辭離開時，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將剛才一邊擺龍門陣，吹壳子（四川方言： 閒聊的意思），一邊畫的幾幅小品畫作，分送各位朋友，唯獨沒有送畫給那位新朋友。
離開之後，這位商業大亨新朋友心裡很不痛快，就向他的朋友抱怨，講“你們都説張大千好客，也愛送畫，特別是送畫給新認識的朋友。”，“我是行業大佬，今天首次見面，他張大千居然忽視我，沒有送畫給我，真不地道。”
很久以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那位朋友又到網師園拜訪，並且悄悄地問道，“上次我們來網師園，除了我帶來的那位新朋友，其他每個人都寵獲墨寶。”，“您不喜歡我帶來的那位朋友？”
“老兄誤會了。 您的那位朋友，財大氣粗，很多畫家都要把字畫裝裱好了，再送去。”，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笑著説，“我也好想送一幅畫給他，但是不曉得他的新房格局，特別是客廳的大小，您説我啷個畫？ 畫啥子？ 多大尺幅？那天就是畫好了，也來不及裝裱呀。”，“我也一直在為這件事傷腦筋（四川方言：思考的意思）”。
顧教授講完這個故事，笑著説，“大千先生真是黑猿投胎的，很聰明，説話有藝術。”
我説，“我外公和八外公，還有全家人及親朋好友們，都喜歡那隻老虎不得了，祂的 名字叫‘虎兒’。”，“我們的媽媽特別喜歡虎兒，最愛同祂一起玩耍。 如果外公有時 不在網師園，虎兒晚上要宵夜，就會把我們的媽媽拱醒，起床來為祂調一、二十個雞蛋餵祂。”
顧教授説，“老虎也有靈性，特別是對祂的主人很親近，就像平常養的貓狗等寵物。”
“我還有一幀媽媽同虎兒一起的照片。”，我補充説。
顧教授説，“下次你帶來跟我看看。”
“好。”，我回答。
突然， 顧教授問我，“您有沒有善子先生和大千先生的畫？”
“我沒有他們的畫。 原先家裡有一些他們的畫，大多數在‘文革’中就沒有了。”，我低聲説。
顧教授説，“我去過大陸幾次，知道大陸‘文革’的情況，亂搞一氣。”
“現在我是退休教授，不是每天都到學校來。”，顧教授講。
然後，他邀請我後天上午到他在莫爾學院的辦公室去一趟，並且告訴了他的辦公室的地址（樓層和房號）。
到了預約的時間，我來到顧毓琇教授的辦公室。 顧教授沒有在辦公室，其他人告訴我，“今天顧教授還沒有到辦公室。 既然顧教授約你來，他就一定還在路上，很快 就會到。”他們讓我在辦公室內休息一下，等候顧教授。
等了一會兒，顧教授就來了，並且帶我進入此套間裡面他的辦公室。
我向顧教授呈示了幾幀照片，包括1982年2月爸公張羣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及家人到台北中山紀念堂參觀《張善子先生誕辰100週年紀念畫展》的兩幀照片，講明它們是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從若干照片中，特意選出來，並且安排蘿舅張葆蘿先生帶回美國面交時居加州曼特瑞半島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寓所《環蓽庵》的我們母親張心素女士存念。
張羣先生是外公張善子先生早年在日本留學時的好友，共同追隨辛亥革命先輩孫文（中山）先生和黃興（克強）先生，都是同盟會最早的四川籍會員；與廖仲愷先生，何香凝先生，于右任先生，許世英先生，張治中先生，熊克武先生，楊滄白先生等過從甚密；返國之後，積極參與四川保路運動和推翻滿清的革命，並且積極支持國父孫文（中山）先生改組中國同盟會為中國國民黨，遂為國民黨元老之一，參與反對袁大頭 （世凱）稱帝復辟。
張羣先生早年在四川主政時，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就是摯友，幾十年來一直對八外公 張大千先生猶如兄長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盡心扶持；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及全家人對張羣先生也無比敬重和欽佩，視其為家庭成員中至高無上的大家長，因此大家都很尊重張羣 先生，並且按照張家大家庭的傳統習俗，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兒子媳婦和女兒女婿都 尊稱張羣先生為“大伯伯”，孫子外孫輩則像尊稱外公張善子先生為“爸公”一樣， 尊稱張羣先生為“爸公”。 我們兄弟姐妹也都尊稱張羣先生為“爸公”。
顧教授説，“大千先生人緣好，享受生活，無憂無愁，在外人看來很風光。”，“但是他的內心也有很大的壓力，一大家人的日常生活開銷，還要定期滙錢給他的三哥三嫂和四哥及子女，不定期接濟大陸的親朋好友，這些都要有錢才行！”
1967年，正是中國大陸搞“文化大革命”最亂的時候，大千先生邀請我們到巴西去耍，住在他的《八德園》。 每天都有一些朋友來拜訪大千先生，大家歡聚在風景優美的中國園林《八德園》，天南海北地敘舊聊天，聽大千先生擺龍門陣，有時也到畫室去 看他畫畫，很快樂。
每當曲終人散之後，大千先生就會跟我和他的大公子張葆蘿先生擺談一些深層次的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我們也都很理解和同情大千先生的苦楚。
大千先生對岳公（張羣先生）的尊重和感佩之情溢於言表，在大千先生的眼裡，岳公就是張氏家庭的大家長。他在張氏家族的地位就像當年你們的外公一樣，至高無上。
我連忙説，“顧教授對外公和八外公太瞭解了。”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巨製長卷《長江萬里圖》，就是1968年特別為爸公張羣（岳軍） 先生祝壽而繪。
顧教授仔細地看了又看八外公張大千先生1982年初賜贈給我們媽媽張心素女士的大幅彩色照片，説，“您看大千先生那時多健康，笑得多好！”，“可惜一年後，他就去跟二哥善子先生團聚，就像當年一樣。”
顧教授接著講他們在巴西《八德園》的故事。
1967年，“大千先生邀請我們到巴西聖保羅市郊外的摩詰城去住了一段時間，就是住在他的園林《八德園》”，顧教授説。
每逢貴客造訪《八德園》時，八外公張大千先生都會根據客人的籍貫及口味，提前擬出菜單，請家裡的廚師準備。
有時候，享譽美食家稱號的八外公張大千先生也會自己親自下廚去做幾樣拿手菜款待貴賓。
此外，《八德園》家中每位成年女眷，包括八外婆徐雯波夫人，蘿舅張葆蘿先生的夫人李協珂女士，尕孃張心嫻女士，滿孃張心沛女士等，每人都要親自做一道特色菜餚，獻與貴客。 這是張家待客不成文的一條規則。
在紐約時，尕孃張心嫻曾經告訴過我們，她在《八德園》招待客人做的“薑汁雞” 最受大家歡迎。
1982年，媽媽和我住在《環蓽庵》時，蘿舅母李協珂女士説，“三姐，我最拿手的 菜是四川口味‘回鍋肉’”，滿孃張心沛女士則説，“三姐，我很會做‘獅子頭’”
我向顧教授奉贈了一套四川美術出版社 1983年– 1985年出版的《張善孖國画選》（共三集）：
顧教授仔細地翻閱了《張善孖國画選》的各集單頁圖片，不斷地説：“好， 好，”。
尤其是看到《張善孖國画選》第一集的《怒吼吧，中國》和《中國怒吼了》的圖片，顧教授就覺得時光倒流，回到當年全民同仇敵愾，抵禦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的激情時代，説：“這是善子先生畫在特別縫製的巨型畫布上最經典的兩幅抗戰作品，很震撼人心！”，“當時的民眾參觀他的抗日畫展時，都非常激動，受到很大的鼓舞，決心要怒吼，堅決打敗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
先母張心素女士生前多次給家裡的晚輩和親朋好友講述了外公張善子先生創作這幅巨製 《怒吼吧，中國》的情況：
1937年抗日戰争爆發不久，外公張善子先生率家人先是避難於安徽郎溪，然後到達湖北武漢，最後經宜昌到重慶。
逃難途中，他目睹日本戰機狂轟濫炸，毁我國土，殺我同胞。外公張善子先生義憤填胸，恨不得將手中的畫筆擲向敵機，手刃侵略者，為國家民族雪耻，為國人同胞報仇。外公張善子先生不顧旅途艱辛，畫了許多虎畫和扇面，寄贈給前方將士， 鼓勵他們奮勇殺敵，保家衞國。
同時，他又在構思一幅反映中華民族團結一致，不屈不饒，勇猛戰鬥，一定會消滅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而取得偉大神聖的抗日衞國戰争最後勝利的巨幅虎畫。
1937年11月某日，外公張善子先生率領家人到逹宜昌，住在三外公張麗誠先生家。 稍事安頓之後，外公就立即上街去買了两匹大白帛，縫成一幅長2丈，寛1丈2尺的大畫布。 外公張善子先生先畫了一隻猛虎於畫布上，又畫了第二隻老虎。 創作過程之中，經常有親友圍着外公張善子先生, 聼他講述此畫的涵義。 外公張善子先生也經常因躲敵機轟炸而停筆，斷斷續續地畫了好多天。
1937年12月25日，外公張善子先生正在畫第28隻猛虎（寓意中國28個行省軍民精誠團結一致抗日）時， 日本戰機又來轟炸宜昌。 周圍看畫的親友都喊他一道去躲空襲警報。“你們趕緊去躲警報。”外公張善子先生説，“我今天就不躲，非要把它畫完。”，“難道我們中國就這様任人欺凌？難道我們中國就不能怒吼？不敢反抗？”, “我們中國就要吼出來，要大聲吼。”
現場一位與張家素有往來的國軍空軍飛行員牟念澄很感動，説：“虎公，您就安心把畫畫好, 等我們去殲滅敵機。”
外公張善子先生畫完最後一隻老虎，并對看畫的親友説，“這些老虎一羣一羣的捲地而來，是象徵前赴後繼的抗戰精神；而虎羣所趨的方向是西面，這是黄昏落日的地方，是象徵我們必將消滅日本侵略者，取得最後的抗戰勝利。” 沉思片刻，他在畫布左上方奮筆疾書幾個大字:“怒吼吧，中國”。然後，外公張善子先生又在畫布右下方寫下氣勢如虹的十六個大字：“雄大王風一致怒吼，威憾河山勢吞小醜”，并且站在此國畫巨製《怒吼吧，中國》前照像留念，肅穆面容與此畫融為一體，充分顯示了中華民族炎黃子孫不容侵犯的神聖威嚴，并為歷史和我們留下了珍貴的影像。
外公張善子先生口拈：
落照虞淵慘不紅，怒湍誰激大王風，山林尚有殲倭志，奮臂先張射日弓！
然後，外公張善子先生又拈：
雄大王風一致怒吼，威憾河山勢吞小醜！
先母張心素女士生前也給家裡的晚輩和親朋好友講述了外公張善子先生創作巨製《中國怒吼了》的情況：
1938年8月，張善子先生率家人正在湖北宜昌避難，同在宜昌的還有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摯友張目寒先生及臺靜農先生等長輩。
受當年春天台兒莊大捷和中國軍隊經歷两週的激戰而全殲日本精锐部隊磯谷丶板垣两師團，共三萬餘人的鼓舞，張善子先生1938 年8 月13 日在湖北宜昌於上海“八.一三”抗戰週年日, 由其族弟張目寒先生輔助以兩大幅素帛合成巨幅，奪髯揮筆，義憤形於顏色，精繪一隻须鬃怒張，高大威猛的雄獅，四隻巨足踩在日本富士山上，怒目狂吼，踏碎山石，山崩土潰，泥沙俱流，氣吞河獄。 這就是聞名全球的雄獅怒吼踏日圖《中國怒吼了》， 并且暗喻這時的中國不僅有抗戰到底的决心，也有了抗戰必勝的信心。
此畫中两處書下作畫時間，强调 “抗戰週年”，“殺得敵人驚破胆”，“不收復失地不休”， 充分體現了外公張善子先生同全國軍民一様，對参與上海“八.一三”淞滬戰役的“八百壯士”和“愛國健兒”的衷心愛戴與無比敬佩，堅信中國四萬萬同胞正在進行的“全面抗戰必勝”。
外公張善子先生以這幅氣勢恢弘的《中國怒吼了》巨畫配合國民政府紀念上海偉大的“八.一三”淞滬抗戰週年的活動，極大地鼓勵了軍民抗戰之心，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這幅雄獅怒吼踏日圖《 中國怒吼了》曾被印成單頁圖片，與其他宣傳品一起在國内外廣為散發，宣傳中國抗戰的必要性和正義性及國際性，積極募集捐款和物品，甚至在當年抗戰前線的戰壕裏廣為流傳，大鼓士氣，可見其影響之巨大深逺。
這幅《中國怒吼了》也同《怒吼吧，中國》，《忠孝節義》，《二十八忠孝故事圖》，《正氣歌像傳》，《勇猛精進一致怒吼》，《漢家飛將------ 飛虎圖》，和《火牛破敵圖》等抗戰經典畫作一様，在國内和歐美展出時，引起巨大震憾，并且讓全世界國際社會都知道《中國怒吼了》，中華民族偉大的抗日衞國戰爭必勝！
特別令我敬佩的是，顧教授一看到這幀《中國怒吼了》圖片，立馬就一字不漏地背誦出其上的抗日宣傳歌曲（詞）。
顧教授驚人的記憶力，絕非常人可以想像。 他確實是中國近現代的一位曠世奇才！
張善子先生豪氣沖天地在此雄獅踩踏日本富士山畫上題：“中國怒吼了”
完成於 三弟張麗誠先生家 湖北宜昌 1938年8月13日
此畫布上還錄有當時流傳極廣的抗日宣傳歌曲（詞）如下：
中國怒吼了，中國怒吼了。誰説中華民族懦弱？請看那抗日烽火， 照耀着整個地球。
中國怒吼了，中國怒吼了。 我們已團結一致，萬衆奮起，步伐整齊，不收復失地不休。
中國怒吼了，中國怒吼了。 八一三浴血搏戰，愛國健兒，奮勇直前，殺得敵人驚破胆。
虎癡 張善子并錄 二十七.八.十三日
1981年12月某日，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廖承志先生和夫人經普椿女士派員接時在北京的媽媽張心素女士，五妹晏良密女士和筆者晏良為到其官邸敘舊。
廖承志副委員長無限深情地對我們媽媽張心素女士説，“我們一直都記得妳父親。 我母親生前常常提及善子先生，特別是他的巨幅羣虎怒吼圖《怒吼吧，中國》， 雄獅怒吼踏日圖《中國怒吼了》，歌頌中華民族歷代仁人志士聖賢豪傑的《正氣歌像傳》和《二十八忠孝人物故事圖》，還有善子先生同大千先生合作的四德圖《忠孝節義》等，都對振奮國民精神，激勵國人同仇敵愾，共同抗日，消滅日本侵略者,起了很好的宣傳鼓舞作用，在國内外的影嚮都很大，這實在是很了不起的。可惜他謝世太早，周（恩來)總理生前對善子先生非常尊重和敬佩。”
廖承志副委員長説， “（鄧）小平同志也跟我講過，‘我們四川那個畫老虎的張善子，抗戰那陣畫了好多抗日的畫，有畫文天祥的正氣歌，還畫好多老虎去‘咬’日本。’，‘我原先還有一張畫片，張善子1938 年八.一三抗戰一週年畫的那隻大獅子，踩在日本的富士山上，大吼大叫，要把日本踩垮踏碎，硬是了不起。’，‘ 後来，張善子還到歐洲和美國去作抗日宣傳，賣畫募捐，救濟難民，支持抗戰，是一位偉大的愛国主義的著名畫家。’”。
外公張善子先生非常欽佩愛國名將文天祥崇高的的民族氣節和捨生取義的高風亮節。
顧教授還講述了他當年參觀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巡迴抗日畫展的情況，對民族英雄文天祥的史詩絕唱《過零丁洋》則讚不絕口：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説惶恐，零丁洋裡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依照張氏大家庭的傳統習俗，我們的父母親和舅舅孃孃們都尊稱外公張善子先生為“阿爸”；尊稱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為“爸爸”。
我們的母親張心素女士在張家大家庭的女孩之中，大排行“三”,故而外公張善子先生稱其為“三女”；三外公張麗誠先生，四外公張文修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都稱她為“三姪”或者“三姪女”。
抗戰期間，外公張善子先生常常對他的女兒、我們親愛的母親張心素女士説，“日本侵略我們中國，掠奪國寳文物，奸淫焼殺，無惡不作。 我們中國人要在國民政府的組織領導下，團結起來，萬衆一心，以忠孝先賢民族豪傑為榜様，拼死奮戰，打垮日本軍國主義侵略者。”，“我跟爸爸都是畫畫的，不能親自上戰場打仗，就要用我們的畫筆來抗戰，來為國家民族出力。”，“中華民族是不可被征服的。 我們中國要怒吼，一定要大聲吼出聲音來，一定要讓全世界都聼得到。”，“我們一定要打赢日本 。”。
1938年2月2日上午， “心素，今天是戊寅年甲寅月丙寅日，早晨庚寅時，我給您畫了一幅‘四寅虎’，展現了我們中國人的‘虎氣’、‘骨氣’和 ‘節氣’。 妳要把這幅畫好生保存好，”，外公張善子先生對我們的母親張心素女士説，“ 只要我們全民族團結一致，勇猛善戰，我們中國的抗戰最後一定就會勝利。 等二天抗日戰爭 勝利了，您再把畫拿出來看，妳就曉得阿爸為啥子要給您畫這幅‘四寅虎’了。”。
歷經幾十年的滄桑之後， 我們的母親張心素女士將珍藏的外公張善子先生的這幅墨寳交與家兄晏良里先生保存。
我們聊得正歡的時候，顧教授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本書，遞給我，説，“我送您一本我的詩集，已經簽好您的名字。”
我受寵若驚，馬上站起來，雙手捧接那本書，説“謝謝顧教授，謝謝顧教授。”。
此時，顧教授看了一下手錶，説：“該吃中飯了，我們到教工俱樂部食堂去吃飯。”
吃完中飯，顧教授説，“今天很高興。 過幾天我們再聚。”
顧教授約定了我們下次見面的日期和時間。
我向顧教授道謝，正準備離開時，他問我，“您有沒有大千先生寫給您母親的信？”
“八外公寫給我們媽媽的信（原件）都在重慶家裡，”，我説，“我只有幾封信的 影印件和照片。”
顧教授説，“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來給我看看。”
“好的，我一定帶來請您觀賞。”，我説。
到了約定的日期，我帶上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寫給媽媽的那幾封信的影印件和照片到顧教授的辦公室。
“信帶來沒有？”，顧教授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問。
我馬上説，“帶來了，帶來了。”
我向顧教授呈示了三封信的影印件。
顧教授仔細地閱讀了每一封信，邊看邊自言自語地，説：“家書抵萬金，很珍貴。”
第一封信：
釋義：
心素三姪，得汝來信，輾轉遂三月，知汝患白內障，為極苦，叔亦常患此，治好已愈 數（年），仍能寫字作画，盼汝能早來先到香港，叔當設法与汝見面，汝宜直接申請來。 叔父當無困難，地址香港李祖萊七叔（註 1），電旅用，叔當兌上也。 閱偉聰（註 2）代筆，亦殊潦草，知亦老矣，叔亦龍鐘年，尚能作画謀生也，汝葆蘿弟（註 3）昨自美來台探叔，即囑近況告汝告汝。 三叔三妳四叔（註 4）近況如何？ 十一妹（註 5）与小多毛弟（註 6）如何？ 亦望告及。 十月初二日 叔爰字示
說明：
註 1：李祖萊七叔，是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紅顏知己、著名書畫家李秋君女士的七弟。
在名門望族李府，李秋君女士排行“三”，李祖萊先生排行“七”。 所以，
我們媽媽尊稱李秋君女士為“三孃”，李祖萊先生為“（李）七叔”。
註 2：偉聰是指外公張善子先生的女婿、我們的爸爸晏偉聰先生。
註 3：葆蘿弟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兒子張心一（葆蘿）先生。
註 4：三叔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哥、三外公張麗誠先生。
三妳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嫂、三外婆羅正明夫人。
四叔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四哥、四外公張文修先生。
註 5：十一妹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二女兒、十一孃張心慶女士。
註 6：小多毛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和八外婆徐雯波夫人的長子、小舅舅張心健先生。
第二封信：
釋義：
心素三姪，得來書並美國總統覆汝書，阅悉至喜而泣。 為叔衰頹，不得至美与汝輩一晤，奈何奈何。 汝八妹（註 1）在叔處，及汝十妹及蘧蘧十四弟在汝十二弟蘿蘿（註 2）處。 汝來當先到蘿蘿處，不然到華盛頓亦諸多不便也。 望不斷來信，仍須乞沈伯伯（註3）轉交，至要至要。 一切託沈伯詳告之。俟定行之前，即由沈伯買機票及旅用也。 四月十一日 八叔爰寄 二外孫（註4）同來最好
說明：
註 1：八妹是指我們媽媽的妹妹、八孃張心嘉女士。
註 2：十妹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長女、十孃張心瑞女士。
蘧蘧十四弟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四子、蘧舅張心玉（張梟）先生。
十二弟蘿蘿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子、蘿舅張心一（葆蘿）先生。
註 3：沈伯伯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摯友沈蕙蒼先生（著名《大成》雜誌社長）。
註 4：二外孫是指外公張善子先生的二外孫即筆者晏良為先生。
第三封信：
釋義：
心素三姪，汝十妹歸已十日，美國汝十二弟蘿蘿已得其到家電報。 汝已見面否？ 茲託徐伯郊老伯（註 1）与汝滙去三千元。 又汝弟（註2）地址得到即去辦理簽證。 千萬袛帶外孫孫女一人。如多帶一人到國外，汝將後悔不及，蓋有（各）種困難也。 叔衰頹已甚，不能多寫，盼汝向三叔三嬭（註 3）兩老人前代叔叩安。 九月十二日 八叔爰偉聰（註4）同此
說明：
註 1：徐伯郊老伯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摯友徐伯郊先生（著名書畫鑒賞收臧家）。
註 2：汝弟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子、蘿舅張心一（葆蘿）先生。
註 3：三叔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哥、三外公張麗誠先生。
三嬭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嫂、三外婆羅正明夫人。
註 4：偉聰是指外公張善子先生的女婿、我們的爸爸晏偉聰先生。
“我還沒有看到過這麽長的家信，”，顧教授一看到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寫給我們媽媽張心素女士的長信（2米70 公分）之照片，非常驚奇地説.
釋義：
心素三姪（註 1）：
得香港友好轉來九月二十五日函，戴最高度眼鏡，字太小全看不見。由汝十二弟蘿蘿（註2）重複讀与叔聴，一字一涙。 叔 豈不愛國者,舍手足子姪不歸？ 至如來函所稱楊李等輩（註3），叔亦所不（恥）齒，有何可羡？ 叔 歸但為三叔四叔（註4）及汝輩耳，亦不要人接待，更談不到尊重。 祗是目疾開刀，尚須作較長時间之休養。 三叔四叔大壽，不能趕回，至為痛心耳。 汝為叔最大姪女，從小最為疼愛，今乃不得相見，三叔四叔年老不能走，姪等亦不復能來看望汝叔耶（註5）？ 所要白癫药（註6），數月前已由李七叔（註 7）掛號寄去三叔處，三叔回信云，并未收到。今 汝來信亦未提及。我想應無遺失之理。竟尔遺失，豈非怪事？
年前姪為外孫要理化書籍，叔遍託友，想盡辦法，终不得寄到（註 8），相同一情形耳，叔最愛汝，每一想念，与雯姨及尕妹沛妹蘿蘿澄澄（註9）言及，轍老涙緃横。國内既已放寛，姪可否請准出國探親，其旅用一切，叔當全部為汝備之，如何如何？ 八妹之子聰聰（註10）極乖，明年高中畢業，學食及零用，約合二百餘金，現已自開汽車，上學離家二三華里，買車一部第一期交五百美金，全由叔付出，以後月付数十元，由聰聰自付。彼晚间作事数小時，月可收入二三百元，在暑假中已赚得乙千餘元，存入定期存款，將來可兑与汝八妹。 其學食衣物等等，自有叔擔負。 其父母可勿掛慮也。 姪有何需，随時函告，叔當盡力。 汝满妹（註11）三、四日即由巴西带其三嵗之女瑩瑩前來省問叔与雯姨。 尕妹亦有二子矣。 本月亦擬歸寕，惜不能見汝与嘉姪（註 12），慶裕两女（註13）为憾。 叔老病又極忙，極不願寫信，今拉拉雑雑，不覺遂有三紙。 叔他無所樂，惟蘿蘿之第四女綿綿（註14）在叔身邊，甚可喜也。
偉聰（註15）同閱
八叔 爰 十一月一日
嘉姪阅後转与三姐（註16）
説明：
註 1：心素三姪是指外公張善子先生的長女、我們的媽媽張心素女士； 她在張氏
大家庭女孩大排行中，行三。
註 2：蘿蘿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子張葆蘿先生，他在張氏大家庭男孩大排行中，
行十二。
註 3：楊李等輩是指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美籍華人楊振寧先生和李政道先生。
張心素女士當年冩給張大千先生的信裡，介紹了諾貝爾奬獲得者、美籍華人
楊振寧博士和李政道博士回中國探親訪問，受到大陸黨和政府領導人的熱烈
歡迎，并且表逹了“國家熱烈歡迎大千先生回國探親旅遊，一定會受到極大
尊重”之意。
故而張大千先生信裡有這段“至如來函所稱楊李等輩，叔亦所不（恥）齒，
有何可羡？叔 歸但為三叔四叔及汝輩耳，亦不要人接待，更談不到尊重。”
文字。
註4：三叔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三哥、三外公張麗誠先生。
四叔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四哥、四外公張文修先生。
註 5：從上世紀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初，除去大陸文化大革命動亂期間，旅居海外的
張大千先生十分闗愛張心素女士和其他親友。 除了滙寄銭物，他還不斷地冩信
或者託人捎話給張心素女士，殷切地希望她能够出國探親。
張心素女士曾凴據張大千先生的信函數次向重慶市公安局外事科等機搆呈交
“出國探望八叔張大千先生的申請”。 但在當時的歴史環境和條件下下，
重慶市公安局外事科總是以“妳只是姪女”為由而拒絶批凖張心素女士的出國
申請，箇中難處又不便禀報給張大千先生。
因此，張大千先生便有責難或貭問張心素女士之語。
註6：張心素女士曾乞張大千先生為親友購買白癫药。張大千先生轉請其紅顔知己
李秋君女士之七弟李祖萊先生在香港購買白癫药，并徑寄重慶張心素女士。
但是，張心素女士從未收到李祖萊先生寄去的白癫药。 於是，張大千先生又請
李祖萊先生購買白癫药并寄給居住四川簡陽縣洛带鎭的三哥張麗誠先生，殷切
希望張麗誠先生收到該药後，再轉寄給張心素女士。 然而，張麗誠先生也没有
收到香港李祖萊先生寄去的白癫药。
這些怪事發生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實不足為奇。
註7：李七叔是指李祖萊七叔，即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紅顏知己、著名書畫家李秋君女士
之七弟李祖萊先生。 在名門望族李府，李秋君女士排行“三”，李祖萊先生
排行“七”。 所以，我們媽媽尊稱李秋君女士為“三孃”，李祖萊先生為
“（李）七叔”。
註8：張心素女士的長子晏良里，其乳名 渝生； 次子晏良為，其乳名 渝安，皆係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所取。 筆者晏良為（渝安）從小酷愛無綫電技術。
張心素女士在1970年代初，曾乞張大千先生購買相關無綫電技術書刊雑誌。
張大千先生託香港友人購得很多無綫電技術書刊雑誌，裝了幾個大木箱。
但因中國海關根據相關規定，堅決拒絶該類無綫電技術書刊入境，故而一直
寄不進中國大陸。 這幾個大木箱的無綫電技術書刊一直存放於香港友人家
地下室很多年，直到上世紀1970年代末，該友人家地下室被水淹了，八外公
張大千先生才被迫同意丢棄那幾箱書刊，甚為可惜。
註9：雯姨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夫人、八外婆徐雯波女士。
尕妹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女兒、尕孃張心嫻女士。
沛妹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女兒、滿孃張心沛女士。
蘿蘿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兒子、蘿舅張葆蘿（心一）先生。
註10：八妹是指我們媽媽的妹妹、八孃張心嘉女士。
聰聰是指八孃張心嘉女士的長子段靖（小名 聰聰），1962上半年，隨其外婆
楊浣青夫人經澳門赴香港，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相聚。
當時的香港和澳門尚未回歸中國，而中國和巴西也無外交關係。 故八外公
張大千先生託人將八歲的張聰聰（段靖易名）和外婆楊浣青夫人一起接到巴西，
負責一切。
某日在環蓽庵，八外婆徐雯波夫人和蘿舅張葆蘿先生和蘿舅母李協珂女士與
大家擺龍門陣時，説： 阿嬭（我們的外婆楊浣青夫人）1963年7月8日，
心臟病突然發作，我們趕緊把她緊急送醫院搶救，那曉得三天後就棄世。
她老人家生前沒有留下一句話，也沒有辦理任何法律文件要將八歲的外孫
張聰聰託付給何人監護。這就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遺憾。
之後，為了將張聰聰從巴西帶到美國，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特請朋友和律師幫忙，
才將張聰聰作為蘿舅張葆蘿先生和蘿舅母李協珂女士的兒子，辦理了法律公證
文件，與蘿舅和蘿舅母他們自己的三個子女一併從巴西移民到美國。
張聰聰在美國醫學院早期讀書深造期間，經濟上仍由八外公張大千先生負責。
註11：滿妹（又稱 沛妹）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女兒、滿孃張心沛女士。
註12：嘉姪是指我們媽媽的妹妹、八孃張心嘉女士。
註 13：慶裕兩女是指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女兒、十一孃張心慶女士和十二孃張心裕
女士。
註 14：綿綿是指蘿舅張葆蘿先生和蘿舅母李協珂女士的四女張德先女士（綿綿）。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和八外婆徐雯波夫人最愛綿綿，視其為“開心果”。
顧教授説，“我從這些極其普通的家信深深地感受到大千先生對善子先生的兄弟情誼和他對善子先生的尊重和感恩，以及他對善子先生遺族和全家人的思念及無微不至的關愛。如此墨寳，彌足珍貴，你們一定要保存好。”，“這封長信最完美地體現了大千先生濃濃親情與精湛書法兿術珠聨壁合，是人間的罕見珍品。”
研究張善子張大千昆仲家世及繪兿資深専家汪毅先生聼聞張大千先生存世最長的這封家信，亦説“我研究張善子大千昆仲家世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大千先生冩有這麽長的家信”，并對友人表示深感“震撼！”。 汪毅先生也指出，“毫無疑問，大千先生的這封長信必將給廣大學術界和收藏界的朋友們提供新的資源。”。
中國大陸張大千研究首席専家李永翹先生曾目睹此長信，十分激動和驚訝，説，“我從來没有聼説過大千先生冩有這麽長的家信。真是大開眼界，大飽眼福。”。
八外公張大千先生數次冩信或發電報給我們的媽媽張心素女士，甚至託人捎話，殷切地希望我們的媽媽張心素女士能夠申請出國探親或治眼疾（白翳和白內障），甚至在信中還很不理解地寫到，“汝為叔最大之姪女，從小最為疼愛，今乃不得相見，三叔四叔年老不能走，姪等岂亦不復能來一看望汝叔耶？”，“望汝接信即去申請出國探親”。
其實，媽媽張心素女士何賞不想出國探望先八外公張大千先生和其他親人。
1981年以前，媽媽張心素女士多次向重慶市公安局外事科呈交“申請出國探親”的 報告，都以“妳是張大千先生的姪女，不是直系親属” 為由而遭到拒絕批準。
幸運的是，1981年4月，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獲知美國因尊重外公張善子先生與羅斯福總統埃莉諾夫人伉儷的深厚友誼，以及美中两國人民傳統友誼而歡迎媽媽張心素女士訪美探親的好消息“至喜而泣”，庚即請其摯友徐伯郊公公和沈惠蒼公公滙寄旅費等等。
這次，渥蒙國内有關部門支持并且很快就批凖媽媽張心素女士和我訪美探親。
同時，八外公張大千先生還特别要他在美國的子女們精心照顧即將赴美的張心素女士和陪同她的次子（渝安，即筆者晏良為），指定要我們只住在加州蒙特利半島灘石灣他的居所《環篳庵》。
如此殊榮，媽媽張心素女士和我們全家人無限感恩八外公張大千先生！
摩詰路1040 號 環蓽庵 門前 1982 年2 月
如今看到顧毓琇教授賜贈的寶書《顧一撨：和淵明詩及其他》，睹物思人，慈祥的長輩遠行去天國，與他的摯友、我們親愛的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以及其他友朋歡聚。
祈願他們像當年一樣平安喜樂，快活永遠！
顧毓琇教授是中外百年第一奇人！他對我的教誨將銘記肺腑，終生感恩！
拉拉雜雜地寫了我與外公張善子先生和八外公張大千先生的摯友顧毓琇教授認識的經過以及他老人家講述他與外公和八外公交往的故事，算是對顧毓琇教授的尊重欽佩和思念緬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