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黃山神虎》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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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日戰爭期間，時任國軍29軍軍長的抗日名將宋哲元將軍的“大刀隊”善於夜襲近戰，英勇無敵，殺得日寇聞風而逃，威震四面八方。

   抗日畫家張善子先生創作的羣虎怒吼撲日圖“怒吼吧，中國”和雄獅怒吼踏日圖“中國怒吼了”對激勵國民抗戰熱情與戰門士氣起了很大的作用，家喻戶曉，享譽海內外。

怒吼吧，中國

中國怒吼吧

   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像其他藝術家，特別是畫家一樣，爲了獲得創作源泉與靈感，“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觀賞名家字畫，學習百家之長；遊遍名山大川，享受大自然的恩惠。張氏昆仲相信，“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嶽”，其對黃山的深愛，不言而喻。

   民國十六年五月，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遵其恩師曾熙（農髯）先生之命，率子侄門人數人踏上黃山寫生旅程，一探奇峰怪石之勝，追溯畫僧石濤、漸江畫踪。當時，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發現無路上山，便雇佣了十多個人開路筑道，登上黃山頂峰，成爲開發黃山的先鋒。

   歷代傳說黃山有虎出沒，但在黃山親眼見過老虎的人少之又少。當地軍民亦無人証實“黃山老虎”的存在，都只是聽說而已。

   張善子先生一生倡導“尚武”和“勇猛精進”精神，尊崇“虎威”和“虎節”，因而愛虎、豢虎、訓虎、畫虎，對享有“百獸之王”美稱的老虎獨有情鍾。

   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在人迹罕至的深汕裡栖居於一座破敗古庙數月，每日外出寫生，兼尋虎迹。某日上午，張氏昆仲照例帶上畫筆，畫稿本，畫板，還有當時流行的德國方匣子照相機（用舊式120膠卷）在某處觀景寫生。忽然間，“二哥，那里有老虎，”，張大千先生指着三十多丈遠的一堆亂草叢，悄悄地對正在勾畫畫稿的善子先生說。

   張善子先生抬頭一看，不得了。遠處一隻活生生的斑斕虎瞪着雙眼正看着他們。“八弟，我們不要怕。”，善子先生很鎮定地小聲對張大千先生說，“我們是兩個人，怕啥子。我們不要惹它，也不要跑，看它要做啥子。”。

   那隻老虎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直盯着張氏昆仲，大概它也在想，“這是哪里來的“大鬍子”竟敢擅自闖入本大王的領地。”。

   “八弟，快點把它照下來。這是一隻“老虎”。”，張善子說，“今天我們兩兄弟遇此“神虎”，真是老天爺的恩典。”。

   正在聚精會神看老虎的大千先生聽見二哥一講，或過神來，舉起他那架德國方匣子照相機，對準老虎照了幾張像。殊不知那隻老虎看見張大千先生手里的“黑東西”（德國方匣子照相機）對着它，以爲是什麼武器，長嘯一聲，轉身就鑽入草叢，飛奔而去。

   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首次親眼看見“黃山老虎”，異常興奮和高興，逢人就講，要與親友分享此次奇遇的感受。他們回到住地，精心創作了一批黃山畫稿和攝影作品。

   民國二十年九月，張氏昆仲又率子侄門人多人再上黃山覽勝，寫生，作畫，賦詩，攝影。特別令人神奇的是，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在山上寫生之時，竟與“黃山老虎”再次相遇了。人虎對視良久，似曾相識，分外親切。

   張善子先生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熱情親切地向老虎揮手，喊道：“善子大千兄弟兩人又來朝拜山大王了。”。同時，他又對大千先生說：“八弟，快點照像。”。這次，老虎不但沒有逃跑，反而還很友善地朝着張氏昆仲走了幾步，讓張大千先生從容不迫地拍了很多“黃山老虎”的寫真近影，倍顯百獸之王威嚴高貴優雅的山君風度。

   張善子張大千昆仲在黃山多次與“黃山老虎”友好相遇，使其更加深信“黃山老虎”就是一隻神虎！

   回到上海之後，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積極推動黃山的開發，在上海舉辦“張善子、張大千昆仲黃山記游畫展”，震驚全國；與著名書畫家/收藏鉴賞家黃賓虹、吳湖帆等組織“黃社”，號召同仁赴黃山採風；創作黃山山景畫數十幅送德國，以敦促邦交和宣傳黃山，被譽爲“近代黃山畫派始祖”。

   民國二十四年冬月，張善子先生依據其在黃山寫生的《黃山神虎》畫稿，並且參考張大千先生拍攝的真實“黃山老虎”照片，數易其稿，最後在蘇州網師園精心繪製了一丈二尺高的巨幅虎畫《黃山神虎》，并題賦七絕：“石濤畫松能畫皮，漸江畫山能畫骨，兩師黃山住半生，未見當年此神物。”。畫面上部是數條瀑布飛瀉而下，浪花飛濺；中間是朵朵白雲，如紫似煙；下方則是蒼松樹梢，在寒風中抖瑟。畫中一隻栩栩如生的斑斕猛虎從山頂猛撲下來，怒目張牙，虎威逼人，如聞狂吼，天搖地動，令觀者酷愛之，又惧怕之。

   張善子先生畫虎無敵，然此力作《黃山神虎》乃爲其最得意最成功者，珍愛無比。

   民國二十五年間，張善子大千昆仲聯袂在京津等地舉辦多次畫展，而標示爲“非賣品”的《黃山神虎》最爲受人關注，佳評如潮。

   時任國軍29軍軍長兼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委員和察哈爾省主席的宋哲元將軍參觀畫展時，看到《黃山神虎》頓覺眼前一亮，讚不絕口，雙腳就像粘在地上一樣，毫無離開之意。副軍長秦德純，總參議蕭振瀛等人看出他有買下該圖的意思，就向主持畫展的某人提出，“宋將軍非常喜歡這幅《黃山神虎》，打算買下此畫。”。那位先生不敢擅自做主，一再陪笑表示，《黃山神虎》，已經標明了是“非賣品”，但願意奉宋將軍另外一幅虎畫，請宋將軍任意挑選。

   殊不知道宋哲元將軍就是最喜歡這幅《黃山神虎》，非買不可，出多少錢都行。

   最初，張善子先生堅持《黃山神虎》是“非賣品”，不會賣。

   而宋哲元將軍知道張善子大千昆仲同著名的書畫家/收藏鉴賞家張伯駒、葉恭绰等社會名流交情深厚，於是，他就夤緣張伯駒、葉恭绰諸君多方說合。最後，張善子先生表示可以割愛出讓《黃山神虎》，價格定位2000大洋（銀元）。這在20世紀30年代的北平就是一筆巨款，因爲一塊銀元可以買80個雞蛋，而三塊銀元就可以買回一挑（担）大米。

   此外，張善子先生還鄭重地公開說明，抗日名將宋哲元將軍喜歡拙畫《黃山神虎》，本人深感榮幸。但在家里人客衆多，在蘇州網師園養了一隻老虎，又要到處辦畫展，南北奔忙，開銷過大，入不敷出，萬般無奈之下，才提出要錢，等等。

   宋將軍毫不介意，喜不自勝，將《黃山神虎》挂在客廳，朝夕觀賞，視若鎮宅之寶，也常常邀請親朋好友和部屬來家中觀賞。

   宋哲元將軍是著名的抗日將領，在長城抗戰中重創強敵，打出了虎威，教訓了猖狂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是全國聞名的“長城抗戰英雄”。一貫尊崇英雄豪傑的張善子大千昆仲在家里早就私下商議好，表面上一定要公開接受宋哲元將軍的2000大洋而不理睬社會上的噪聲噪音；暗地里務必要將全部畫款及時退還給宋哲元將軍。

   因此，張善子先生拿到宋將軍買畫的巨款之後，馬上請人帶上全款到宋府說明情況，懇請宋將軍原諒并且收下原封未動的畫款。

   宋哲元將軍生性豪爽仗義，聽張府來客講述了整個過程，頗受感動，堅決不收張善子先生奉還的畫款，還好言相慰。從此，宋哲元將軍和張善子大千昆仲便成爲好朋友了。

   “寶劍贈英雄”是自古之義。張大千先生後來還專門給宋哲元將軍寫過一幅字，提及此《黃山神虎》的傳奇。

黃山神虎

   當時，日寇在華北的特務機關長土肥原是一位“中國通”，一向附庸風雅，喜歡結交平津地區社會名流，特別是文化藝術界知名人士，從各方面對中國進行侵略，爲其所謂的“大東亞繁榮圈”服務。

   土肥原對於堅持抗戰的宋哲元將軍恨之入骨，視作眼中釘。他時而恭維宋將軍，時而又恐吓宋將軍，又打又拉，軟硬兼施，常常不邀自到，登門到訪，百般糾纏。同時，土肥原也看中了懸挂於宋公館客廳的《黃山神虎》，讚賞不絕，一再逼問宋哲元將軍可否割愛轉讓，妄想以此《黃山神虎》名畫作爲“日中親善”的特別象徵。

   宋哲元將軍絕對不願意把心愛的《黃山神虎》讓給土肥原，但又不敢得罪這個日本特務頭子，也不願意得罪日本人。怎麼辦？

   左思右想，宋將軍決定與張善子張大千先生昆仲商議如此大事難題的解決辦法。張氏昆仲認爲土肥原雖然會說中國話，也讀過一些中國古文，但其對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缺乏研究，更談不上鉴別名畫原作與贗品了。天資聰穎，計謀頗多的張大千先生說，“這個土肥原好打整（四川方言，應付，處理的意思）。我們去請一位畫匠來臨摹一幅《黃山神虎》，題上我二家兄的詩，再鈐印蓋章，拿給您去土肥原。我二家兄的原作真迹則要請宋將軍委藏，千萬不能走漏風聲。”。張善子先生贊同其弟的好主意。

   土肥原不曉得他拿到手的《黃山神虎》名畫是仿品，故而喜之不盡，挂於家中客廳，常常炫耀於當時的華北日僞軍政官員，引得不少人的羨慕。

   宋哲元將軍與張善子先生的《黃山神虎》情緣，實乃天意神願；張善子張大千昆仲鼎力協助保護《黃山神虎》原迹未落入倭寇之手，更是民族之幸！

《愛國畫家張善子先生與抗戰救國》两大畫幅分别挂在 紀念抗戰勝利暨臺灣光復七十週年 《浩氣長流》紐約特展 的主席臺左右两側    2015 年 8 月 15 日  美東紐約 中華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