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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与谢稚柳的交游与绘画

张大千与谢稚柳的交游与绘画

时间:2018-07-19 09:14:42 来源:网络转载 作者:

张大千与谢稚柳的交游与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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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代的谢稚柳和张大千

节选自《异苔同岑——张大千与谢稚柳的交游与绘画》
文:黄佳茂
   
谢稚柳结识张大千,最初是因为其兄谢玉岑与张氏兄弟的交情。1929年,20岁的谢稚柳就职民国政府财政部关务署,而兄长谢玉岑执教上海南洋中学,与张善孖、张大千兄弟同住西门路(今自忠路),仅一壁之隔。谢玉岑能书画,以词名世,又是当时江南大儒钱名山的长婿,和张氏兄弟以知友相交。

张大千在《谢玉岑遗稿》序文中形容二人“海上比居,瞻对言笑,惟苦日短”,来往非常亲密。后来谢玉岑因肺疾返回家乡常州居养,张大千则迁居苏州网师园,每隔一段时间,必往探病并作画赠之博笑。黄苗子曾经撰文说,张大千的文章诗词,一方面受到曾熙、李瑞清的熏陶,另一方面就是朋辈的影响,特别是谢玉岑,因为常在一起,所以影响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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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 幽谷图

所以在1935年,年仅36岁的谢玉岑临终前托孤张大千之余,又请他要照顾弟弟谢稚柳,将之列于门墙。张大千当即表示:“你我交情如同胞手足,你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稚柳有兴趣学画,我一定尽我所知指点他,不必列名于大风堂;手足之情,不更胜于师弟之谊?”足令谢玉岑慰于九泉的是,张大千以手足待之谢稚柳,直至逝世,践行了对挚友的承诺。
谢稚柳对张大千绘画的切身认识,开始于1930年冬天张大千在上海举办的画展。对于张大千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稀疏平常的展览,但这也是谢稚柳第一次看到张大千的大量作品,特别是他模仿石涛风格的绘画作品,深深地折服了谢稚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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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张大千(左一)、谢稚柳(右三)在榆林窟

张大千迁居苏州网师园后,谢稚柳在陪侍兄长养病之余,偶尔也会前往探望。在网师园,他也挥毫作画向张大千请益。这时期他的画因为家学和师承的关系,兴趣还停留在明代陈洪绶的风格中,张大千看出他的路数,就把自己收藏的陈老莲的十二页人物册页拿出来欣赏,并交给谢稚柳带回家中临摹,此后也未再取回。1936年1月,谢稚柳应张大千之邀往网师园,期间张大千作《黄水仙花》一幅以赠,并题诗曰:“黄水仙花最有情,宾筵谈笑记犹真。剧怜月暗风凄候,赏花犹有素心人。”谢玉岑在世时曾为张大千另一幅黄水仙花题写绝句,而这件为谢稚柳复作的《黄水仙花》,乃是以此萦怀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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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 阎立本萧翼赚兰亭图

在此后交往的数年间,张大千与谢稚柳曾经数次携游,如1934年夏月与徐悲鸿等同登黄山鲫鱼背,有“徐悲鸿金鸡独立,谢稚柳鹞子翻身,张大千稳坐钓鱼台”的故事;次年两人又与于非闇、黄君璧、方介堪五人同游雁荡山和绍兴东湖,一行人合作《雁荡山色图》,方介堪刻名印“东南西北人”。

谢稚柳与张大千的种种交往,最为世人熟知的莫过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在敦煌的那段风云往事,这也是二人最多朝夕相处,最紧密的一段时间。1941年3月,张大千携家眷及学生数人抵赴敦煌莫高窟。同年秋,时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的于右任也正在西行视察的途中。得知张大千行踪后,他专程转赴敦煌,与张大千共度中秋。于右任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促动敦煌艺术之保护机构——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成立。其时谢稚柳任职于右任秘书,因而张大千力促谢稚柳赴敦煌帮助他整理和研究莫高窟的相关资料,同时也写信给于右任请商,希望能予谢稚柳以假期。谢稚柳1942年的敦煌之行终得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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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 簪花图

两人在敦煌盘桓一年有余,充分完成莫高窟和榆林窟等石窟的编号,详细研究了每个石窟的形成年代、壁画样式和艺术风格,并将尺寸大小和名称都一一测量记录下来。张大千在这一阶段完成了对敦煌276幅壁画的临摹工作,其中183幅由家人在解放后交由成都四川博物院代为保存,另有62幅则带到台湾,捐献给了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1943年,两人结束了敦煌壁画的考证和研究,结伴回到四川。张大千回到成都昭觉寺继续整理和完成未竟的敦煌壁画的临摹工作,而谢稚柳则回到重庆,遵张大千嘱托,整理和誊写20万字的《敦煌石室记》。此后,张大千举办临摹敦煌画作的巡展并出版《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谢稚柳以《敦煌石室记》及《敦煌艺术叙录》为名出版了这批资料,为敦煌艺术研究提供了最早的系统资料,也见证了二人的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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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竹石鹌鹑图

1948年,张大千在上海举办个人画展,二人都未曾料及,这是可以相见的最后时刻。1949年张大千渡海后,二人从此天各一方,再未谋面。新中国初期紧张的政治、社会环境,即使两人能够取得联系,也必定困难重重。但即便如此,两人的情谊在各自心中并从未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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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澄江碧岫图

 
1964年,张大千辗转见到谢稚柳的早年画作《槲树啼猿》,并在上面题诗:“别来岁岁滋烟尘,画里哀猿怨未深。天下英雄君与操,三分割据又何人。”这首诗后来广为人知。张大千此时已是蜚声中外的画家,对谢稚柳仍用“使君与操”来形容,一方面显示自己盖世英雄的豪气,另一方面也对谢稚柳的艺术成就作出重要评价。这句话后来也成为谢稚柳研究文章中的重要引述内容。

张大千曾说:中国当代画家只有两个半,一个是溥心畬,一个是吴湖帆,半个是谢稚柳。在大千心中,“柳弟”是最早能与自己在画艺上颉颃雁行的那“半个”,后来则更是可以并驾齐驱的天下英雄了。这些评价,既说明他对谢稚柳艺术的高度赞赏,也可见两人的情谊深厚,对彼此了解透彻。友谊之花,长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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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岁朝图

二人虽远隔重洋,且内地时势坎坷,经常被阻断音讯,张大千和谢稚柳一直没有停止过打听彼此的消息。经历过特殊时期,事隔十年,谢稚柳终于收到张大千从海外托人带回国内的“艺坛主盟”对笔。这一年,张大千已经75岁,谢稚柳63岁,经历摧折的他显得更像一个老人。二人重新开始了鸿雁往来,通过书信接续起三十多年的友情。他们互赠作品、诗词和物件,留下不少见证这段友谊的翰墨丹青。1978年,张大千托人带了一幅自己新画的山水送给谢稚柳,此时张大千泼墨作画渐能得心应手,赠画有告慰故友自己衰年尚有新境之意。1979年11月,谢稚柳接到张大千的来信,信中老病相问之余,又附寄画作《落花游鱼图》,时已步入耄耋之年的大千,被心病与眼疾困扰,笔墨已显荒疏,落款写明让谢稚柳看看自己的龙钟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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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芦汀秋霁

1981年3月,谢稚柳应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邀请赴港讲学。那时候张大千在台湾,去香港见面并非难事,但是以当时的政治环境,谢稚柳见张大千是很容易“犯错误”的。83岁的张大千为了不给谢稚柳添麻烦,又忍不住思念旧友,就亲自下厨煲了一碗鱼翅汤,托人送到香港,带给谢稚柳。“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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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松壑幽居

从这些翰墨留痕中,一方面可以读出张大千情感表达的真挚热烈,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谢稚柳对于张大千作品的珍视和内地对于谢稚柳研究材料的整理、挖掘。在朋友相交的层面上,可以推测谢稚柳也必定有赠画给张大千,但目前所发掘的作品和文献似乎还并不充分。在另一个层面上,这也是两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的差异所造成的,相对而言,谢稚柳的情感表达就显得含蓄、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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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茶花山鹧图

1980年的8月,谢稚柳撰写《张大千的艺术》一文并发表,全面总结并高度评价了张大千的艺术成就。1981年在香港,谢稚柳答记者问时,努力为张大千“破坏敦煌壁画”的罪名作解释与澄清。1982年,他在家中重又觅得张大千于1940年在重庆所作未竟的写意荷花,补成并作了深情的长题:“庚辰十月,大千以其仲兄善孖之丧自成都来重庆,住予大德里寓楼,灯下试缅甸纸作此一图,未竟而去。匆匆已四十三年,东西流转,此图遂失所在,三年前偶从乱纸中捡得之,如逢故人,予与大千别且三十四年,流光容易把人抛,曾作诗云‘休问巴山池上雨,白头去日苦方遒’。顾瞻此图,惜其未竟,因为足成之,以付装池,不独出于相知之情,亦珍惜故人笔墨之意,使他日如相见,披图供上,为一解颐。壬戌十月壮暮翁时年七十有三,大千八十有四矣。”长跋中尽是与故人他日重逢、展卷同观的期待。从中也多少可看出谢稚柳怀念故情时含蓄而深沉的方式,讷于言表却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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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 红萼图、粤梅图 

1983年4月,张大千在台北病逝,身在上海的谢稚柳闻到噩耗分外悲伤,因他一直企盼与张大千的再次会见,“巴山池上雨,相见已无期”,谁知三十五年前的一别竟成永诀。谢稚柳不禁悲从中来,赋《悼大千》七绝一首,曰:“应悔平生汗漫游,老亲乡土泪难收。何时脉脉双溪水,并向金牛坝上流。”同月,谢稚柳又在上海主持“上海书画界悼念张大千大会”以及“张大千遗作展”,将昔年大千私赠的《荷花》、《泼彩山水》等佳作均一一展出,以寄对故友的哀思。此后,谢稚柳撰《巴山池上雨,相见已无期——悼念张大千》一文,分别在上海、香港刊登发表。

1992年,83岁的谢稚柳访问台湾,来到张大千生前居住的摩耶精舍,禁不住老泪纵横,挥泪赋诗曰:“知己犹存海内亲,云天万里隔苍溟。今来洒泪梅丘土,恨不重逢是此生。”1997年6月1日,谢稚柳辞世。两人数十年的情谊遂成千古绝响。而今也只能在一些互相赠题的作品中,依稀捕捉他们谈诗论画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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