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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闻ll 张画方印说前事- 先父方介堪为张大千《庐山图》治印的经过

佚闻ll 张画方印说前事- 先父方介堪为张大千《庐山图》治印的经过

时间:2019-04-28 09:07:47 来源:平湖玺印篆刻博物馆 作者:方广强/文

佚闻ll 张画方印说前事- 先父方介堪为张大千《庐山图》治印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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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初,我有幸去台北故宫博物院参加张大千世伯120岁诞辰的纪念盛会,并和张心瑞大姐、张心声小妹等张家诸世兄妹一起瞻仰摩耶精舍,祭拜大千世伯灵厝。
 
站在大千世伯灵厝前,我不由想起先父得悉大千世伯噩耗的那晚,他把我喊到床前(先父文革中脊椎被打致残,卧床不起),哽咽道:“五十年代初,香港的关口尚未封闭,大千八兄要我尽快去港,与他会面,共襄艺事,可我因家事拖累,未曾前往,一步走错步步错啊。日后如有机会,你一定要代我去他墓前祭拜,了我心愿⋯⋯”。此时此刻,我不禁潸然泪下,默默叨念:“爸爸呀,今天我终于完成您的心愿了!”
 
《庐山图》是大千世伯一生中最恢宏的巨制,也是他一生中最后的绝响。站在巨幅图下,我被满纸翻江倒海的青绿泼彩,氤氲弥漫的隐约奇峰和波涛诡谲的万壑松风所震撼,而陶醉。我抑制着激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扫视着画面,企图找出我当年亲手拱托交人的八方先父病中为《庐山图》镌刻的印章来,然而我失望了⋯⋯
 
缘起1975年初,文革斗争略有平缓,始有海外来客探望先父,先父喜获大千世伯在海外的信息,于新春佳节,写下《和大千、静农等老友唱酬》的诗词,自此而后,先父为大千世伯先后篆刻了“大风堂”“大千耄年戏墨””“大千世界”“西蜀张爰之玺”“大千八十以后作”“张爰之印”“耋年戏墨”“大千长寿”“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张氏大千”“三千大千”“西蜀张爰”十二件印章,其中边款撰文感慨:“与大千自沪之别,瞬将二十有七年矣,天涯海角结想为劳,今篆杜句以赠,籍寄以思。”并将托泰顺朋友所购之高山明前绿茶及一件“文革”遭劫后唯一留存的古代玉镯(玉镯有盼回归祖国之意),拜托荷兰侨胞夏俊杰先生,转交台北大千和台静农两位世伯。先父见夏先生亦是书画爱好者,且为其及子女刻印数方,并馈赠一批名家书画作酬谢。事后夏先生与大千世伯互通书信,无奈关山万重,世事多舛,所托交物件,直至八十年代初才送抵摩耶精舍大千世伯处。大千世伯即时回函,也托夏俊杰先生转交,但直至2001年,先父去世十六年,在百岁诞辰庆典之后,大千世伯的回信夏先生才转到我的手中。想那动乱年代,先父常手持大千世伯照片,默坐斗室,暗自流泪。两位耄耋老友企盼数十载,而音信不通,尺素阻隔,人间憾事,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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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十二印由大千世伯家属捐赠给台北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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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先父临近八秩寿辰,大千世伯特地嘱托香港张应流先生来温州探望,其时先父所居住之蝉园,因文革屡番抄家,房屋被紧缩而住进了破陋不堪的屋顶阁楼斗室,批斗时脊椎致残,卧床數年而不起,满脸病容,衣衫褴褛,张应流先生恂恂然进入先父卧室,转呈大千世伯为先父所绘之泼彩山水一幅,执礼甚恭,先父见之,拱若瑰宝,将图藏之枕边,闲时展阅,老泪扑簌,其泪也,不知有多少隐衷隐含其间。
 
1981年秋,大千世伯又嘱张应流先生再度来温州,带来《东方朔献桃上寿图》一幅,大风堂精制花青颜料两缸与美元、同时还带来了先父老友台静农世伯的《水墨梅花》斗方一幅、高丽参一包。张应流先生告知,大千先生正在绘制《庐山图》,因画卷巨幅,原先印章不复可用,要求先父镌刻四方大型朱文闲章,并附上大千世伯的亲笔信函:“敬乞介堪吾兄赐刻:‘以放易庄’‘以简易密’‘闭门造车’‘有此山川’以上之印一寸半左右,或二寸长一寸宽,并乞朱文为感盼也,弟爰叩首。”先父见大千手札,告余:“大千兄长因眼科手术失败,一目已眇,体羸病中,尚记得我生辰,送图庆贺,高山流水,隆情厚意,实属感佩。”其时先父虽历经政治运动,已是风烛残年,且生计困顿,腰挂导管尿袋,见信后,即嘱我去青田县山口镇选择石料。启刀前由我抱他起床坐上藤椅,移至画案前。他精心揣摩,落墨奏刀,夜以继日,神工鬼斧,大千所求四印之外,又增刻四方,八方巨印,终铸成器,并在边款上刻:“大千八兄近书来,属为刻印四方,文曰‘以放易庄’、‘以简易密’,尽得个中三昧,其意境高远,所谓胸罗万象,笔有千秋是也,谨识数语,以志钦佩,遙乞教正,壬戌九月八十二叟,弟介堪方岩作于温州松台山下之晚香堂。”在另一方印的边款上又刻:“与大千八兄海上一别,將三十有四年,一水之隔,相思万里,倘梦境是真,则精舍草坪渐平矣,介为作斯印,益增怅惆,正不知天涯何处能重见君颜,握手言欢,想同有此感也,壬戌十月朔日,八十二叟弟介堪方岩并志。”印成,即嘱余赶往广州,面交张应流先生,转送摩耶精舍大千世伯处(八印面见后图)。
 
然则天不佑人,未过几月传来噩耗,《庐山图》画未竟成,大千世伯溘然长逝,先父听罢,老泪纵横,竟致成疴。
 
我凝视《庐山图》本该落印的空白处,不由热血填胸,几欲呐喊,何獨《庐山图》上唯見大千世伯之题款,未見先父之印钤,嗟夫哀号,海角天涯,不知先父所刻八方煌煌巨印,今落何方?我揣度八方印章或许随大千世伯之遗物、捐赠给了台北故宫博物院,特向故宫博物院书画处负责人、出示了当年大千世伯的求篆函件与八方印章钤本的出版物,孰料书画处人员均颇感惊讶,竟无一人知晓此事⋯⋯
 
正如台北故宫博物院摩耶精舍某负责人所说,《庐山图》乃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是中国画发展的里程碑,是大千先生耄耋之年的最后杰作。张画方印,珠联璧合,张画不可没有方印。书画处刘芳如处长也高度关注此事,嘱我陈述经过,记录其事,添作《庐山图》画外花絮。
 
由此忆及, 两年前见香港友人传来上述八方印章之钤本,今疑印章尚滞香江、若宝物尚存,虽可慰藉,但未知印章下落,甚为惦念,倘有好事者捐赠给台北故宫博物院,使《庐山图》张画方印,珠联璧合,这将是千古艺坛的美事,亦是好事者无上功徳。
 
己亥三月初一于鹿城松台山麓蝉园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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