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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居翰与张大千 "伪作" 案

高居翰与张大千 "伪作" 案

时间:2014-05-06 09:32:00 来源:转载 作者:

高居翰与张大千 "伪作" 案


张大千确系作伪高手 高居翰对他颇有研究
 
高居翰生前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艺术史系资深教授,终生杰出成就奖得主。他是中国艺术史研究的权威之一,三联书店曾出过7本他的著作。
 
高居翰生前想办的最后一个展览是张大千书画展,包括他自己的书画精品以及为数不少的伪作。张大千是现代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但他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顶级的古画仿造家。
 
张大千毫不讳言自己早年曾大量作假,专仿石涛、八大山人的画,骗了不少大富豪。有次一位富商请了几位大藏家观摩他重金购得的石涛册页,结果张大千看了第一页,就轻松讲出后几页的内容,然后告诉这位富豪:惭愧,这是俺前天刚画的。李可染曾撰文讲张大千想去拜访齐白石,齐白石拒绝相见,因为“我向来不喜欢这种造假画的人。”
 
高居翰对张大千的伪作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在他个人的网站上,登载了他对张大千伪作的研究成果。他认定的张大千伪作有63幅,不过出于学术的严谨性,他还是在这份研究成果上特别标明:“我并不宣称自己是无所不知的,这个研究结果可能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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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仿清初画家石涛的作品。左为石涛原作,右为张大千仿作。

 
这63幅可能的伪作中,五代时期董源的《溪岸图》影响最大。董源是生活在公元十世纪的画家,被称为南方山水画派之祖,位列“五代、北宋间四大山水画家”。卒于962年,距今已经上千年。《溪岸图》为董源存世的唯一画作,史料价值巨大。
 
然而真正让这幅画产生国际影响的,还是高居翰。正是他对此画做出的伪作鉴定,引发了长达15年的国际性大辩论。
 
在张大千、徐悲鸿的记述中,《溪岸图》流传有序
 
1997年5月,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华裔董事唐骝千先生花重金购得《溪岸图》,并在大都会博物馆展览。而同年8月《纽约客》的一篇文章中,作者引述高居翰的观点,认为此画并非十世纪的古画,而是张大千伪作的精品。由此,高居翰与《溪岸图》就被联系了起来。
 
在张大千、徐悲鸿等人的描述中,《溪岸图》的传承是这样的:20世纪三十年代,徐悲鸿于桂林购得《溪岸图》,1938年借与张大千带回四川观赏。后来张大千以金农的《风雨归舟图》与徐交换,得到了《溪岸图》的所有权。50年代,张大千将其卖给了美籍华裔收藏家王季迁。这之后就是上文提到的,1997年唐骝千先生从王季迁手中买到了这幅画。整个过程流传有序,似乎无可指摘。
 
而且,徐悲鸿自己在私人信件中也透露过购得这幅画的欣喜。1938年徐悲鸿致孙邦瑞的信中就曾说“弟得董源巨幅水村图,恐为天下第一北苑。……绢本颇损,但画佳极”(《水村图》是当时对《溪岸图》的命名)。这封信的原件曾在2010年上海恒利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上以26.88万成交,如今网上都可以查得到。此外,谢稚柳、丁羲元两位鉴定专家也判断此画为真迹,谢稚柳还在1957年主编的《唐五代宋元名迹》中将此画首次定名为《溪岸图》,并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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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徐悲鸿致友人孙邦瑞的信。红圈处写明“得董源巨幅水村图”(《水村图》是当时对《溪岸图》的命名)
    
在高居翰的推论中,张大千徐悲鸿等人集体造假谋利
 
在《<溪岸图>起诉状——十四项指控》一文中,高居翰对《溪岸图》提出了十四项质疑。这些质疑基本可以归为三类:
 
这幅画从笔法、笔触、光影处理等细节看,不太像同时代的其他画作;
 
这些不太像的地方,都很像张大千伪造的那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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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高居翰(左二)与张大千(左一)及其眷属。

 
在古人的书画著录或其他文字记载当中,没找到此画的可靠记载资料。
 
至此,摆在高居翰面前的有两类资料:一方面是各方记载的《溪岸图》流传历史,证明这是一幅古画;另一方面是凭借自己的专业基础得出的“张大千仿造”论。
 
面对截然不同的两种结论,高居翰需要对《溪岸图》的传承历史自圆其说。于是他展开了推理:张大千伪造了《溪岸图》,而且伙同徐悲鸿、谢稚柳、丁羲元等伪造了《溪岸图》的收藏史。
 
梳理一下高居翰的推理过程,大概是这样:
 
1. 通过对笔法、笔触的细节观察,认定这是现代伪作;
 
2. 但此画确实非常好,现代仿古画能仿得这么好的,只有张大千,而且张大千的其他仿画有与此画相似之处;
 
3. 如果是张大千伪造的,则与这幅画的流传历史有冲突(徐悲鸿买来,张大千用自己私藏与其交换),那么这个流传历史就是伪造的,徐悲鸿说谎了;
 
4. 徐悲鸿为什么说谎?因为当时正与老婆离婚,缺钱,想跟张大千一块倒腾假画赚点钱;
 
5. 还健在的徐悲鸿夫人廖静文证明徐确实用《溪岸图》交换了张大千的一幅画。得出结论——廖静文在帮徐悲鸿说谎;
 
6. 谢稚柳、丁羲元等人的论述证明张大千没伪造这幅画。又得出结论——他俩帮着一块说谎的!
 
为什么说高居翰的推论充满傲慢与偏见?
 
先说傲慢。高居翰是中国古画的泰斗级专家,这一点没人质疑。然而随着技术的发展,很多时候可以靠技术而非经验进行鉴定。1999年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斯塔尔亚洲艺术品维护研究室对《溪岸图》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测。通过红外线扫描、X光拍摄、数码影像等技术手段,找到《溪岸图》材质的物理证据,证明了它确实是是一幅公元10世纪左右(五代至北宋初)的绘画作品。
 
也就是说,《溪岸图》是否出自五代时期画家董源之手,尚无确凿证据;但肯定不是张大千于20世纪伪造的。在这样的“铁证”之下,高居翰依然坚持他的伪作论长达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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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岸图》病害调查图(横版)。白色部分是根据正射影像图标出的病害区域,而非损毁区域。
 
其后,普林斯顿大学艺术考古系主任方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石守谦、台湾大学教授傅申等学者也从远景画法、视觉空间呈现、绘画风格等方面对高居翰的论断进行了反驳,指出《溪岸图》与同时代其他画作有相似之处,与后世作品也有传承关系,否定了高居翰“《溪流图》不像10世纪作品”的论断。
 
固守自己的理论,坚持自己的看法,这的确是学者应遵循的治学之道。但对新技术的检验结果予以排斥,不能够与时俱进地对待书画鉴定,则未免有些傲慢与迂腐了。
 
再说偏见。高居翰的一系列推论所仰仗的基础,是这幅画不像同时代的画,而像张大千的仿画。姑且不论“像”与“不像”是否缺乏具体的依据,只说他凭借这个判断,就对几位在中国艺术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妄加褒贬,这其中不得不说是包含偏见的。
 
在高居翰的推理中,张大千、徐悲鸿、廖静文、谢稚柳、丁羲元等人都为了一己私利而合伙做局。几位的私德之龌龊,行事手法之诡秘,与电影中的特勤人员相比也不遑多让。单说这个阴谋如果真的做成,需要堵住多少人的嘴,需要伪造多少私人信件、日记、笔记(关于《溪岸图》的交换过程,几位当事人都留下过文字记载),想想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网上经常出现国人妖魔化西方的“阴谋论”,如果套用一下,可以说高居翰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对中国几位书画大家进行了一次“阴谋论”般的判定。
 
结语
 
在高居翰先生去世之际提起这段公案,并非是质疑其学术地位。虽然始终未承认自己“看走眼”,但由他引发的《溪岸图》真伪争论,对树立书画界学术标准、打破学术权威壁垒都有很大价值。这个价值或许超过了这幅画的真伪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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