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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君超|网师园之虎

万君超|网师园之虎

时间:2023-05-08 15:32:15 来源:张大千研究 作者:

万君超|网师园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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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4月至1937年8月,张善子、张大千兄弟曾在苏州网师园畜养一只幼虎,此事已为今人耳熟能详,并广为传说。但其中诸多的细节,仍有颇多讹传之处。今根据当年报纸所载的相关内容等,略作一个梳理与辨析。
 
约1935年冬,驻扎在贵州边远山区的国民革命军第九军下属士兵,在山洞中捕获一只幼虎(又说二只),时任军长郝梦麟(锡九),遂差人将之送给武汉绥靖公署总参议朱柏林畜养(传说另一只送汉口动物园)。朱氏在畜养了二个月后,此虎已长至约四尺多。虽然此虎的性情尚温驯,时常与家中孩童嬉戏,而且也未发生过伤人之事。但朱氏深恐此虎日渐长大之后,难免不会野性复发而发生伤害事故。因他与张善子是多年交好,且知张早年曾经在四川养过一虎,遂致信在苏州的张善子,拟将此幼虎赠予。(怡怡《虎痴伏虎记》,1936年4月14日《苏州明报》)
 
当时张善子正在苏州养病(或是肺结核),在接到朱氏消息之后,“闻之甚病若失,乃星夜赶赴汉口。”今已无法知道张善子离开苏州的具体时间。但在即将准备带虎离开武汉时,却遇到了麻烦。铁路管理人士因为恐怕惊扰乘客,所以谢绝张善子携带此虎登车。经过多方再三商洽,才允许张善子抱虎单独乘行李车厢。(俞寄凡《张善子豢虎记实》,1948年1月20日《铁报》)“抱虎”随行之说,似乎不符当时的实情,或是放于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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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寄凡“张善子豢虎记实”刊载于《铁报》1948年1月20日
张善子到达苏州的日期,根据当时几家报纸上的有关文章,可以确定为1936年4月12日。从苏州火车站到网师园,一路沿街的市民“争以一睹为快”,路人围观,一时轰动,可谓盛况空前。(看云楼主《观虎得画记》,1936年4月19日《东南日报》)张善子号虎痴,遂昵称此虎曰“虎儿”。
 
因虎儿初到新的环境,所以张善子、张大千就暂时用锁链将其牵养在网师园中的假山旁。每日饲喂切成小块的牛肉(有说生肉,有说半熟肉),起初每日两三斤左右,后来逐渐增加到七八斤,并且还要每日吃十几个熟鸡蛋,但绝不投喂活的鸡鸭。
 
张善子曾经对人解释道:“如果老虎习惯了吃活的动物,那时间一长见人后,也必定视为动物,会有垂涎之想,所以危险程度就加大了。”并说老虎在腹饱后,并不会轻易伤人。但切忌让它尝动物的鲜血,以免触发其天然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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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子在网师园驯虎
张善子因为曾经养过虎,所以深知虎的习性,并得豢养的秘诀。他每日将虎儿与猫狗同处,日渐相互熟悉,而各不侵犯。然后再让家中的小儿女与虎儿近距离接触,嬉戏玩耍,犹如家人一般,使得参观者无不啧啧称奇。
 
但也有一次发生了小意外。友人汪己文(曾与王伯敏合著《黄宾虹先生年谱》)等慕名来访网师园,恰逢张善子外出,遂由张大千接待。汪氏想为虎儿拍几张照片,刊登在他主编的报纸上。大千遂将虎儿牵出,以手抚摸其背部,虎儿虽咆哮数声,但尚属配合,只是来回转动无片刻静态,因此拍摄几张均不甚满意。大千因此强托虎儿的下吧,使其能入镜头,虎儿突发不耐,张牙欲咬大千之手,大千急忙缩手,但右手的中指却误触到了虎牙,皮破而血流不止。这可能是虎儿在网师园中的唯一一次误伤人事件。(看云楼主《观虎得画记》)后来有传说,张善子因此将虎儿的牙齿全部拔去,并谴责其“人虎共愤”,此说纯属讹传。

自从虎儿到了网师园后,即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张氏兄弟的友人或社会名流,凡是途经苏州,均纷纷慕名而来观看,并与虎儿合影留念。1936年4月,上海动物园与南京动物园,曾先后与张善子接洽欲购买虎儿。张善子却说,此虎系友人赠送,决无作价之理,但在适当时机可以考虑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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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子(前排右一)、张大千(后排中间立者)、与童月江(前排左一)、李宝常(前排左二)、张心瑞(后排右一)等亲友摄于苏州网师园。
1936年11月底,苏州各界人士在宫巷乐群社举办“苏州慰劳绥远将士审美展览会”,除了展出书画、古玩、盆景等外,虎儿亦被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展览会。张大千特地雇一辆黄包车前往,让虎儿坐在自己身上,他的双手紧握虎儿前爪,使之在路上不受惊吓。沿途观者堵街,猫狗见之避走逃窜。
 
随着虎儿日渐长大,张善子也会担心其虎性终难完全驯服。遂在友人的引荐后,携虎儿前往苏州报国寺,由高僧印光法师受戒,并赐法号曰“革心”。印光法师认为虎的天性暴戾,皈依佛门,或可使其“洗心革面”。虎儿入寺数日,每当听到木鱼唪经之声,则俯首贴耳,作膜拜状。但印光法师对张善子说:“此虎尚具慧根,可证正果。但将有灾厄,宜慎护之。”(《张善子善移虎性,送入苏州名刹报国寺,闻木鱼声则作膜拜状》,1937年5月14日北平《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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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光法师为虎儿受戒
1937年7月,张善子应邀前往江西庐山,出席政府应对日本对华战争的党政军首脑会议。在返回南京后,他特地书嘱弟子吴子京留在苏州代为照管虎儿。8月16日,苏州城内遭日军飞机炸弹空袭(吴湖帆《丑簃日记》),市民为之惶恐不已。吴子京不得不避难城外木渎,临行之前,将虎儿关入笼中,并将牛肉放置其中。二星期后,当吴氏潜返网师园,见牛肉丝毫未动,而虎儿已绝食死亡。当时猜测,虎儿从未长时间幽禁于笼中,一旦失去自由,且平时伴侣尽无,满目凄凉,遂绝食而亡。随即将遗骸埋葬于网师园琳琅馆柳树之下。(俞寄凡《张善子豢虎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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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1982年书“先仲兄所豢虎儿之墓”(今在网师园壁间)
关于虎儿之死,大风堂弟子曹大铁在晚年的《青灯梦影——缅怀先师张大千先生》一文有不同的叙述:“虎儿在抗战前夕猝然而死。谈到它的死,外界传说不一。事实经过是这样的:记得在‘八一三’前半个月,八师(注:即张大千)已去上海转北平,二师(注:即张善子)收拾行装准备回四川,由于虎儿正病中,就订制了一只铁笼,把它关入笼中,笼顶堆了不少行李,不意行李太重,铁笼不坚,被压坏,虎儿又是久病,不能挣扎,就此压死。二师对它非常哀悼,匆匆上道,托装裱的夏品三把它埋在殿春簃的墙边。二师在时间十分紧张之中,题写‘虎儿之墓。蜀人张善子大千立’。夏品三立即请人刻了一块青石小碑,抗战中这块碑被人偷走了。”(《苏州文史》总第十七辑《吴中情思》)上述文字中在诸多的时间与地点上,有讹误之处,仅可聊存一说。
 
今人江兆申《张善子先生传》一文中有云:“古人画虎而未尝见虎,所作皆悬拟于传闻,或以狸奴为本,据传言损益之,故形貌体态,未尝似虎,非也。盖慑于虎之不可近也。先生与虎同作息,凡虎之肢骸、皮相,动静坐作,饥饱情性,无不洞悉于寻常。昔易元吉画猿,入山与猿同栖止;赵昌画花,对园卉而写生。画虎养虎,自先生始。画中而见真虎,亦自先生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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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子自写小像(又名《善子伏虎图》)1931年
虽然张善子、张大千兄弟,与虎儿相处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年又四个月,但却成为了他们一生中难以忘却的人生经历。也成为了后人在研究他们兄弟两人生平时,不容忽略的一段史实,以及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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